“蔺锦随。”
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蔺锦随乖乖松了手,自觉道歉:“不好意思,手感太好了舍不得松开了。”
沈蓝桉敛了情绪,冷下脸,淡淡提醒了一句:“收敛一点,戴好你的温和面具。”
蔺锦随不置可否,反而说:“桉桉,我可以临时加一个条件吗?”
沈蓝桉看都不看他,“不可以。”
蔺锦随战术性空耳,当没听见,去握她的手。
碰到了微凉的指尖。
然而下一秒,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沈蓝桉明显克制着脾气的声音紧接着,“你特么聋的传人吗?”
蔺锦随表情滞了两秒,抬手摸了摸有些刺痛的脸颊,前面的沈蓝桉走得快,长发被风带起缭乱着,他几步跟上去。
“对不起桉桉,是我冲动了。”
回应他的只有海面上拂过来的轻柔海风。
蔺锦随抿了抿唇,不再多话,也不再逾矩。
他们穿着鞋踩着绵软的细沙走向海边。
傍晚时分的日落是一天之中太阳最温柔的一面,不似初升时还带着晨露的微凉与湿润,也不似晌午时如火的炙烤,就是不温不火不骄不躁的闲散状态,照在身上,很惬意,橘红色的暖调治愈力满满。
有点咸咸的,又有些湿湿的风从海面上吹过来,沈蓝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舒出,再睁眼,那不常见的温柔似水的眸里带了笑意,唇角也向上勾起。
蔺锦随看呆了。
第五面,她看海时的放松愉悦。
蔺锦随向她靠了几步,与她站在一起,目光移至将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也染上了橙光的慵懒落日。
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沈蓝桉拿出手机接电话。
“姐姐姐姐姐姐晚上我们去吃大排档吧!我请客!”
大排档,是这个年纪的褚淮景所能负担的最高消费。
褚淮景的声音很大,蔺锦随能听到,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什么事呀能高兴成这样?”
“我前几天两块钱买了张彩票,今天开奖,我中了两千块钱!”
从电话里都能听出褚淮景的喜大普奔时来运转的激动心情。
“好,地址发我,我这边忙完了就过去。”
“等你下班了我去接你!”
褚淮景不知道今天沈蓝桉休假,沈蓝桉也没有告诉他,此时的褚淮景是趁着去买吃的给沈蓝桉打的电话,待会儿还要回图书馆。
“好,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沈蓝桉把手机放回包包里,脸上还挂着甜笑。
蔺锦随突兀地出声:“那我呢?”
“?”沈蓝桉眼神询问。
“你去陪他了那我呢?”
“跟我有关系?”
“……”
蔺锦随垂眸,看那海浪推到鞋尖又很快褪下去,周而复始,孜孜不倦。
他说:“我哪一点比不过他?”
心烦的时候沈蓝桉都会习惯性去摸烟,突然想起来褚淮景今天把她的烟倒出来没收了,她抬手捋发,说:“他比你干净纯粹,这一点,你永远比不上。”
“褚淮景是没钱,是穷佬一个,学习也不怎么样,但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比你干净了太多,你活在那么大一个家族里,你能保证你一点脏都不会沾染吗?”
蔺锦随避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
他的好脾气都是装出来的,他的真面目在她面前已经掩饰不住了,确实,他的性格有问题,别的小孩还可以跟爸妈撒娇买玩具的年纪他已经学会了用假笑左右逢源,算不上多干净。
“那你呢?桉桉你不也是在淤泥中长大的吗?”蔺锦随侧脸和沈蓝桉对视,此时他的眼底温润已经被冷漠尽数取代,语气略带讥讽,“玫瑰不是荷花,不会出淤泥而不染。”
他最后还是调查了她。
沈蓝桉也不恼,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我没说过我是好人,但是我也不会因此丢掉善意。”
“我们才是一路人,桉桉。”
“不是,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沈蓝桉正了神色,“我会爱人,你不会。”
“我会爱你。”蔺锦随苦笑,“我只会爱你,除了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蔺锦随,你病了,病得不轻,”沈蓝桉长舒了一口气,“你明明知道了我对你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却还要靠近我,只是想要得到我的关注吗?”
“我知道我病了,可是除了你我无药可解。”
“你知道吗?当我察觉到你的真正意图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庆幸我自己还有能被你利用的价值,只要你需要,我都在的。”
沈蓝桉不语。
他太偏执了,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