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蓝桉放在床头的手机开始响了,是她设置的起床闹铃。
六点整。
沈蓝桉笑,“不错嘛,半个小时。”
褚淮景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又开始不要脸的推销自己。
他抬起脸,冲沈蓝桉笑得人畜无害,偏偏说出的话透着赤裸裸的h,“那姐姐还满意吗?”
沈蓝桉敷衍地笑了笑,板起脸,双手捧着他的脸,语调有些清冷,“下次,再t乱发情我让你一刀两断。”
“不可能!你的性福还要靠我呢!”
“再说一遍?”沈蓝桉拔高了音量,威胁意味十足。
褚淮景扁着嘴,委屈着脸,“好嘛好嘛,我知道了。”
褚淮景的肚子适时咕噜噜地叫起来。
褚淮景又不要脸地撒娇卖可怜,“姐姐我饿了……”
沈蓝桉鼻间发出一阵无奈的叹息,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真是惯的你!”
沈蓝桉去卫生间,褚淮景也跟着进去,学着沈蓝桉抹了洗手液冲了几遍手。
沈蓝桉边甩着手上的水边走出去,“没时间给你现做了,带你出去吃。”
“好哒!”褚淮景手上的水还没干,就抱住沈蓝桉。
沈蓝桉嫌弃地推开他,“起开,别老黏着我。”
“我不我不!”褚淮景不肯放手,又怕吃巴掌,退而求次地握住沈蓝桉的手,“那拉拉小手总可以吧?”
沈蓝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楼下大厅已经被打扫干净,桌椅摆放整齐。
“方姐她们有没有吃早餐才睡?”
“她们都吃过了,现在估计睡得正香呢。”
他们推门出去。
六点多的早晨,在凉城,还残留着一些朝露待日晞的徐徐凉意,更多的是有些躁动不安着的燥热空气。
早点摊也摆了很多,饺子馄饨豆浆油条白粥馒头应有尽有,热气腾腾的长街上,早出讨生计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熙熙攘攘的交谈声随着笼屉或锅里升腾的热气一起被卷上天空,消散在风中,不知会被带到何处,不到五里的巷子街道,四溢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沈蓝桉在一个早点摊前停下,要了两份豆浆油条。
这时,旁边响起一个温润好听的男声。
“老板,我要一份豆浆。”
这声音,听着熟悉啊。
沈蓝桉偏头看。
是蔺锦随。
蔺锦随同样看向她。
她正疑惑着为什么大少爷会在小巷子里买早点,她手边的褚淮景先开了口。
“诶?你不是八中的学生吗?”
蔺锦随嘴角勾着浅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沈蓝桉回头看褚淮景,“你认识他?”
褚淮景摇头,“不认识,昨天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他跟我说你回家了,我们就见过那一次。”
“那姐姐你不认识他吗?”
“认识,”沈蓝桉的声音淡得如水一般,“同学。”
蔺锦随听到她这么说,眸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下去,他垂下眼。
只是同学。
连同班都不愿意说。
“哦。”褚淮景对沈蓝桉的语气突然变化有些奇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沈蓝桉把其中一份早餐递给褚淮景,“回去吧,我先去学校了,记住这两天不要给我发消息打电话。”
褚淮景想看着沈蓝桉走了他再回去,沈蓝桉不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先回去。
等看不到褚淮景的背影了之后,沈蓝桉才转身走出巷子,蔺锦随跟在她的身侧。
“解释一下?”沈蓝桉咬了一口油条,还有些烫,她吹了两下,又咬下一口。
蔺锦随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
沈蓝桉也没再说话,很有耐心地等着他。
半晌。
蔺锦随再次开口。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咯?”沈蓝桉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不是!”蔺锦随着急地辩解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默了片刻,他的声音还是温润好听的,只是语调多了几分哀伤。
“明明挺晚了,你却还要来看他,我嫉妒他,嫉妒到快要发疯,明明我也不差,明明我也很好,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为什么就是不要我?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哪怕是一点点的位置也好啊……”
说到最后一句,蔺锦随的声音低了下去,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悲伤,令人心疼动容。
可惜,沈蓝桉对他,始终是冷静理智到令人发指。
“所以你就跟踪我?就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他差?”沈蓝桉淡淡地吐出一句。
她吸了一口豆浆,继续说。
“那我恭喜你,你成功了,你比他好千倍万倍。他住妓院你住别墅,他要走路你有豪车,他身无分文你家财万贯,他在职高混日子你在一班考京大,他的未来看不到头你的前途似锦无量,他也许这辈子就烂在这里而你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尖。”
“蔺大少爷,你的征途在更高更远,他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又何必屈尊降价在这个小破巷子里待一个晚上?”
“你t有病啊?”
沈蓝桉的声音平静如水,偏生又说得狠,句句戳到他心疼。
“桉桉……”他的心被扎得千疮百孔,他低声唤她。
沈蓝桉停住脚步,蔺锦随也停下,一双敛着温柔的水润黑瞳紧盯着她。
沈蓝桉把吃完的豆浆杯和装油条的纸袋装进塑料袋里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微微抬头和蔺锦随对视。
“我再说一次,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有别的想法。我们之间,唯独爱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事情你自己心里不也是清楚分明的吗?”
一字一句,清晰地撞进他的耳膜里。
清楚分明?
并不是。
一开始就是当做心上人来看待的。
蔺锦随沉默不语,沈蓝桉没再管他,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你们是在交往吗?”蔺锦随问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不是。”沈蓝桉回答得干脆,那小子一点成绩都没做出来,哪能这么便宜他。
而在蔺锦随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他松了口气。
他可能真的病了吧,明知不可为,却偏要逆流而上,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