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慈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热热的。
华庭门口旁边的小沙发上,褚淮景正盘着腿坐在上面抽烟。
他伸出手,张开手指,又一根根弯下,这个动作重复了两遍。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而褚淮景已经快半个月没见过沈蓝桉了。
之前一个月不见,好歹有事做给他分神,现在干坐着,思念之情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偶尔看到有小情侣路过,褚淮景都要哀叹一句,“我也好想和姐姐牵手逛街啊!”
褚淮景垮起个批脸,一脸忧伤,长叹了一口气,“唉~好想见她啊~”
一想到沈蓝桉的嘱咐,他就更惆怅了。
他明明那么乖,又不会吵也不会闹,怎么就不能去看她了?而且他已经想好了,他好想快点告诉她答案。
正端着酒穿梭在嘈杂的大厅里的潘慈,透过窗看到满面愁容的褚淮景在烦恼着什么,她忍不住勾起嘴角,原来他只是看着凶而已,私底下居然这么可爱。
这时,有个客人伸手拽住潘慈的裙摆,把她拉过去,潘慈怕一挣扎裙子就坏了,只好依着他过去了。
那人喝多了,醉醺醺的,手搭在潘慈肩膀上抚摸着,“小美女,来陪我喝一杯呗!”
男人说话时满嘴的酒气直冲在潘慈面门上,她受不了,胃里有些翻滚。
潘慈不接客,只是负责端酒送酒,偶尔会陪几杯酒,但是那些客人都挺有素质的,不像现在这样摁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还乱摸她。
来之前,方琼星已经很明确地告诉她了,做这一行的,基本上没有姑娘是完整的,把自己交出去可以拿到更多钱。她虽然职位是个服务员,但是跟她同样是服务员的几个姑娘都被破了身了。
她知道,她自己迟早也是要交出去的。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
潘慈忍着恶心,脸上挂起笑,暧昧又客气地说,“陪酒可以哦,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先生您看,是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呢?”
那男人色眯眯地笑着,从皮夹里拿出几张红票票,卷起来,塞进她的胸口里。
潘慈仍然带着笑,“先生还真是大方,既然这样,我就陪先生喝两杯吧。”
潘慈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男人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男人们见她喝了,笑得更加放肆。
潘慈喝了三杯,那个男人放她走了。
一离开那个卡座,潘慈立即就奔向卫生间,趴着洗手台开始呕吐起来。
方琼星不放心她,就跟着进来了,站在门口那里看着她。
刚吐完的潘慈虚脱地坐在地板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墙壁,头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垂落在她脸侧。
方琼星:“我之前就跟你说,做这一行是来钱快,但是很考验你的接受能力。你刚第一天,不适应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如果还适应不了,就不要来赚这一行的钱。”
潘慈抬起手背抹掉嘴边的水渍,苦笑道:“我知道的方姐,我会尽快适应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潘慈扶住墙慢慢站起来,走向门口。
越过方琼星时,方琼星握住她的手腕,“别干了,去门口那里坐会儿,用你的内心再想想要不要继续。”
潘慈应了声是。
方琼星松开潘慈,走出几步后,方琼星又说,“我不怕你给我添麻烦,我就怕你会后悔,我不想我收的姑娘带着不情不愿来上班。”
潘慈脚步一顿,心里翻涌起一股股酸涩。
方琼星是为她好,要是被其他妈妈收了,不说安慰,可能她刚上班就要去陪睡了。方琼星却在慢慢教她,让她适应。
她没有回话,缓慢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褚淮景还垮着个脸,盯着手机屏幕,之前打出去的电话都是关机,发出去的微信都堆到一百多条了也没得到一句回复,在学校门口也老是见不到人,还不知道住址在哪里。
他都快疯掉了。
潘慈推门出来,门口只有一个小沙发。人高马大的褚淮景盘着腿坐在上面,空出来的位置不多,潘慈一言不发地坐下去了。
夏夜里偶尔会起风,凉凉的,和着月色,静谧又惬意。
褚淮景吸了吸鼻子,嗅到夹杂在风中很浓的香水味,偏头一看,发现潘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来了,离他还特别近。
褚淮景立即放下腿,挪到最边边的位置,警惕着潘慈,“你出来怎么没声儿啊?”
潘慈却是歉意笑笑,语气理所应当,“我看你正专心看手机就没敢打扰你。”
褚淮景没再理她,眼神挪到手机屏幕上,声音很淡,“下次坐别人旁边之前要先出声。”
“嗯。”潘慈盯着他的侧脸,轻轻应了一声。
八中,
一班后排的灯终于熄了。
已经来回巡逻了好几次的保安叹了口气,“终于舍得下来了。”
沈蓝桉站在校门口,掏出手机开了机。
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微信还有99未+的未读消息。
全部是来自褚淮景的。
沈蓝桉唇角勾起笑。
傻子。
说了不要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只有他不听话。
沈蓝桉想了想,还是去看看他吧。
她知道褚淮景有在门口小沙发坐着的习惯,不过这次却多了一个女生。
沈蓝桉隐在黑暗中,看着那个女生对褚淮景的毫不掩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