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蓝桉回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褚淮景这才坐下开始吃面。
看他吃了一半,沈蓝桉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吃,吃完了就回房间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褚淮景:“那姐姐晚上你还来吗?”
沈蓝桉已经走出了几步,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不来了,明天还要上学。”
看着沈蓝桉一点都不留恋的背影,褚淮景把郁闷撒在面上,结果差点把自己噎嗝屁了。
沈蓝桉出了华庭,径直来到一家会所前。
刚是下午三点多,会所也还没营业,沈蓝桉推门进去,就有人迎上来。
“我找皮老五。”
“请问小姐您是?”那穿着侍应生服装的男生微微躬着腰,询问她。
“沈蓝桉。”
一报出名字,那个侍应生立即又恭敬了许多。
“沈小姐您这边请。”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沈蓝桉来到了会所最顶层的至尊套间。
那侍应生把她带到这里就走了,沈蓝桉试着拧下门把,门开了。
她推门进去,就看到门的两边杵着两排黑衣人,而且腰间都配了枪。
沈蓝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是料定了她一定会今天过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蓝桉面上毫无惧色,脚下是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那张办公桌前,沈蓝桉丝毫不客气地拉开那张椅子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那姿态,比她对面那位还要张狂。
皮老五的脸上像是把那张伪善的笑脸纹了半永久似的,每次见到他都是摆着那一副令人作呕的虚伪面具。
皮老五看着沈蓝桉脸上十分不耐烦的表情,轻笑道:“你果然来了。”
“直接谈条件吧,我忙着回家复习呢。”沈蓝桉开门见山地点明。
“好,”皮老五点点头,伸出手,身后的那个男人立即递上两张纸,和一把枪。
沈蓝桉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脸上有道疤从颧骨划到下巴,还挺长的,也很丑,给他本来就凶的长相更添了几分杀气。
皮老五把那两张纸和枪放到桌上摆开,指着其中一张,“这是邰启扬的借据,”又指着另外一张,“这是褚淮景签的保证书。”又指着那把左轮手枪,“玩个游戏,赢了这两张东西归你,输了,你要没死就得加入我们。”
“规则。”沈蓝桉的视线落在那张褚淮景签了名字摁了手印的纸上,看颜色应该是印泥。
“一人一枪,不指脑门,中枪者,输。”皮老五拿起那把左轮手枪,推出弹仓,把弹仓里的子弹全倒出来,又放了一颗进去,又把弹仓摁回去,然后把枪放回桌子上。
沈蓝桉突然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一个黑衣人那里,拔下他的配枪,那人立即想要反抗,沈蓝桉一脚踹翻他,其余的人立即拔出枪,全部对准沈蓝桉。
沈蓝桉丝毫不慌,慢悠悠地给枪上了膛,食指扣在扳机处,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地上的黑衣人,“别动,老实待着。”
那人看向皮老五,皮老五微微点头,那人立即爬起身,敬业地站好,其余的人也收了枪。
沈蓝桉拿着枪,把弹匣的子弹倒在手心里,将子弹一颗一颗散在桌上,“那样多没意思,我跟你玩个大的。”
沈蓝桉捡起一颗子弹填到弹夹里,又推回去,森冷的眼神盯着皮老五,“八发子弹,我开七枪,我没事,第八枪还给你手下,怎么样?”
皮老五只犹豫了一秒,就同意了。
犹豫的那一秒,是因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骤现的浓浓杀意。
他同意,是因为他在赌,赌沈蓝桉足够理智,赌她不会杀人。
沈蓝桉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所有人都盯着她,不自觉地就屏住了呼吸。
沈蓝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也在赌,赌自己的运气足够逆天。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狠,但是,她也知道,不对自己狠,皮老五就会一直干扰跟她有关的身边人,她很讨厌这种被人扼住后颈的窒息感。
不玩命,她就永远摆脱不了。
沈蓝桉长长地呼出那口气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眼睛一下不眨,直勾勾地盯着皮老五。
左轮手枪是连发的,沈蓝桉快速地将扳机连扣了七下,他们只听到扳机扣动的咔哒声。
第八枪,沈蓝桉手腕一转,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皮老五身后的那个刀疤男,沈蓝桉把枪口往下压了一点,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打在了他的大腿上,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这场赌注只有两张纸的随机死亡游戏。
是沈蓝桉赢了。
沈蓝桉一把将枪拍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地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咬着,然后双手撑着桌面,她微俯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皮老五,慢悠悠地说,“麻烦,借个火。”
皮老五也笑着,不知道是皮在笑还是肉在笑。他拿出自己的zippo打火机,亲自给沈蓝桉护火点烟。
沈蓝桉还保持着半俯身的姿势,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糊了皮老五一脸,他也不生气,仍是笑着的。
沈蓝桉直起身,拿起那两张纸,叠在一起,凑近燃着的烟头,点着了,火苗慢慢吞噬着那两张纸,沈蓝桉就静静地看着它烧,直到火舌舔到她的指尖。
沈蓝桉捻了捻被火燎了一下的指尖,将那残留的纸屑捻碎,然后松开指腹,那一点点残留物此刻也化为乌有。
沈蓝桉的唇角勾起笑,是得意的,是挑衅的,更是不屑的。
“别再碰他。”
云淡风轻的四个字,听在刀疤男的耳朵里却冰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冷风一般刺骨。
那是对他说的。
少女转身离开的背影很孤勇,又傲气十足。
她从来都是这样,有着勃勃野心,不会跟任何人低头服软。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非要她加入的理由。
因为她足够清醒,在面对威胁的时候,她能够用绝对的理性去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感,不会将一丝一毫的破绽暴露给对方。
就像刚才那样。
而这,恰恰是你们都没有的。
皮老五笑了,那是释怀的笑,是如释重负的笑,是劫后余生的笑。
“果然,她还是她,有没有心,动不动情,她都是那个沈蓝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