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等你听到这条录音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妈妈一直对你都很愧疚,那时候你爸走的时候我就应该跟着一起走的,可是看你哭得这么厉害,小小的你哭得满脸泪水,我一下子就心软了,就是这一下的心软,拖累了你本应该热烈而张扬的青春,为了照顾我,你连学习都落下了,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上次去医院回来,医生告诉我不尽快做手术的话时间就不多了,妈妈骗了你,骗你说没事,看到你每天都会带着伤回来,妈妈心里真的很难受。妈妈活不了多久了,但你还这么小,妈妈不放心你,就拜托了妈妈的朋友代替我照顾你,可能你会介意她们的工作,可其实妈妈之前也是那样的人,是你爸爸不嫌弃,才有了你,所以妈妈希望你也可以理解她们,你所认为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就是什么样的人,妈妈希望你过得好好的,平安健康就好。”
录音放完了,方琼星拿回手机。
三个人在门口等着。
过了半个小时,房门打开了。
褚淮景肩上挎了一个书包,低垂着眉眼,声音有些哑,“走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阮淑淑说,“那走吧。”
褚淮景被她们带回到她们的地方,褚淮景明白了为什么徐七巧会说她们的工作会让人介意。
面前的是一家夜晚酒吧,但是,门面的装修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实际上是做什么的。
她们,是做皮肉生意的。
“我妈妈,她以前,是妓女?”
很突兀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方琼星她们倒是没有觉得是被冒犯,只是觉得这孩子好勇。
凌韵说:“巧巧做过两年,遇到了你爸就从良了,不过你放心,你妈嫁给你爸的时候是个雏儿……”
阮淑淑拍了一把凌韵的屁股,“你跟孩子说什么呢!能不能注意点用词!”
凌韵撇撇嘴,躲到方琼星身边,“我错了,下次还敢。”
褚淮景的接受能力非常强,“没关系的,我又不是未成年。”
褚淮景走进店里,店内陈设也是一股奢靡的气息。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方姐。”
“韵姐。”
“要不要脸?自己多大心里没点逼数啊?小景,叫淑姨就行,她们两个也是。”
褚淮景笑,“没事,你们跟我妈年纪应该差不多,而且你们也不老的,叫姐好听些。”
方琼星把人带到徐七巧原来住的房间,还交代他继续上学,他妈妈的事交给她们处理就好了。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
一张床,床上两个枕头一张被子,一个梳妆台,台上几乎没什么东西,一个衣柜,里面空空荡荡的。
褚淮景很满意,刚好,省的他收拾了。
褚淮景躺在床上,手臂横在额头上,他望着天花板出神。
他换了个家,也就意味着,之后,他也要换个人生了,至少不能让自己烂在以前的活法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褚淮景见识到了他以前只听黄毛他们讨论过的场景。
很多女孩子,十几个吧,年纪看着不大,可能最大那个也是二十出头三四岁这样。都是傍晚六点多过来,方姐说这些女孩子都是过来上班的,而她们三个算是妈妈桑,都是替别人打工的。
女孩们化好妆,换上与她们这个年纪格格不入的暴露衣服,站成一排,在听管理者说着顾客至上服务到位的工作要求。
很快就有客人陆陆续续的进来。
有钱的开包厢,点头牌,没钱的坐大厅,点陪酒。
褚淮景站在二楼楼梯那里,从上往下看大厅里的人和事。
卡座上点了好几个陪酒姑娘的中年男人,面色酡红,趁着醉意酒意对姑娘们动手动脚,姑娘们刚开始不愿意,男人拉下她们的低胸衣领往胸口里塞了一卷钱之后半推半就地就默认了。
角落里的卡座,通常不会有人注意到,但是褚淮景是那个有心人,柱子挡住了一点视线,但他依旧知道了那个女孩跪趴在沙发上是在做什么,女孩的衣服和裙子被堆至腰间,身体随着身后男人的动作一前一后的晃着,那对柔软也前后摆动着,幅度很大。
女孩嘴里被塞了钱,看不清是一卷还是两卷或者是更多,唾液顺着那些钱滴落在沙发靠背上和她的手背上,女孩的表情看起来很享受,又像是很痛苦。
不过,真实的,除了她本人谁又能知道呢。
奢靡又淫乱的声色场景,勾不起褚淮景的任何欲望,他只觉得无聊且无趣。
因为他一直认为,这种事情,和爱的人一起做那才叫doi。
眼前的一幕幕不是视觉盛宴,只是感官冲击。
褚淮景觉得腻了,转身从楼上下来,走到前台。
“韵姐,给点钱,我出去玩会儿。”
凌韵从收银机里拿了几张红票票放到褚淮景手上,对他眨了眨眼,“这里的姑娘不好玩吗?要出去找?”
“我才十八啊姐。”褚淮景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凌韵,顺便拿走了台上的一包黄鹤楼,扬了扬,“借我尝尝。”
褚淮景双手插着衣兜迈着大长腿拉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