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到唐同把柳如是收下了，陈玉娴的心中有一种很痛的感觉，这种痛的感觉中更多的却又是一种自卑，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有过孩子的女人，原本是指望不上能成为唐同的妻子，她也不敢这样奢望，但她的心中一直希望能成为唐同的女人。

看到唐同把柳如是收下，她觉得自己离这个希望更远了，所以心里便不由自主的有一种痛产生，她不想在唐同的面前落泪，打搅了唐同的好心情，是以匆匆离去。

唐同回头看到陈玉娴离去的身影，知道自己忽略了她的感受，对徐四说了声抱歉后，跟着陈玉娴后面追去，徐四见此情景，精明的他心中也微微有些尴尬。

陈玉娴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泪痕，见唐同跟着她的身后，神色不由的有些慌张，想要擦去脸上的泪痕已经来不及了。

“看你，在大年初一的就流泪，这可不好喔，是不是因为我收下了那个小姑娘，你心中不高兴，放心好了，玉……玉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我这个官老爷也想三妻四妾的，但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么，有些事我是做不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叫柳如是，因为她叫这个名字，所以我才会出手收下她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没法跟你说，有些事情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会觉得我自己是个疯子。”唐同抱着沅儿走近了陈玉娴的身边，向陈玉娴解释道，中途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句亲热的玉娴。

俩人之间虽然一直秋波暗递，但唐同以前没有这样亲热的叫过，唐同在叫出玉娴两个字之前有些为难，但叫出了之后，心中却似长长的舒了口气，而陈玉娴听到这两个字后，心中先是微微的一甜，随后脸上又涌上一抹红晕。

她知道这种事唐同是不需要向她解释什么的，但唐同还是跟过来向她解释了一番，她知道这是因为唐同心中在意自己，所以先前的那一抹痛早已经消失了。

“人家哪里流泪了，只不过是让风吹了眼睛而已，你是大官老爷，原本收几个小妾是应该的，这种事情你又何须对我解释什么，你这样做若是让别人知道，岂不是要笑话你，也会让别人骂我凭的多事，以后，只要你的心中有……有……千万不要再向这样与我解释什么。”那一句心中有什么的，陈玉娴实在是说不出口，尽管唐同这些时间以来一直开导她，说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甚至坚决不让她自称妾身二字，但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她可以不说妾身二字，却无法忘掉这个时代做女人的道德规范。

“好了，就算是让风吹了眼睛吧，我们不说这些，等打发了这些来拜年的人，我带你们的出去玩吧。”唐同知道，在陈玉娴这种温柔娴惠而又聪明的女人面前，解释的话只需要一句就够了，解释多了反而会把气氛弄尴尬，便转移了话题。

“好啊，好啊，叔叔，带沅儿去听那些姐姐们唱歌吧。”沅儿虽然听不懂她娘与唐同说的是什么，但唐同的最后一句却是听的明白，便拍着小手叫道。

沅儿所说的姐姐们唱歌，指的是唐同所办的一个歌舞团，当初唐同在金陵请的几个戏班子，现在长期被唐同所雇佣，在各地随着那些推销员为唐同的工厂所出的产品做广告，唐同从中抽出了几名乐师和嗓子很好的几名女子，又再流民中招了二十来个嗓子好，长相也不错的女孩子组成了一个歌舞团，为自己手下的工人和士兵表演，一来让大家有点娱乐活动，二来，也是让歌舞团所表演的内容来增加自己手下这些人的凝聚力。

对于沅儿，唐同自然是很宠着她的，当下答应了她的要求，陈玉娴下去张罗招待客人的酒席，唐同则又抱着沅儿回到了大堂，向徐四要了柳如是的卖身契。

现在柳如是的卖身契不值多少钱，但过个十年后，这卖身契将成为天价，唐同拿到手中看了一眼后，交给柳如是道：“这东西我现在给你，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想做什么都随你的便，你可以选择回家去，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到我所办的学校中读书去，如果你回家去，我会给五十两银子的盘缠路费，如果你留下来到学校读书，那以后的生活费用我会包下来，直到你从学校里毕业为止，你自己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