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婉君诞下万巧儿之后,父亲的离世、加上万霸的若即若离,虽然万霸待他犹如当初,可是她仍能感受到,内心的疏离,毕竟杀父之仇也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以命相抵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命能相抵,可情感呢?情感岂能一报还一报?
情感是天底下最脆弱的东西,也是最干净的东西,所有人都向往她的美好,可是,所有人却忽略了,她是最经不起污染的,哪怕一点儿都不行,一旦受到外界的玷污,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万霸在外面养了女人,她是知道的,府中这么多人,闲言碎语岂能瞒过她的耳,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闲言碎语、背后指指点点,传播最快的也恰是这些,她聪明、她明白,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会眼,在她的心里,她觉得她亏欠了,亏欠了丈夫,再者言,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呢?
可要说不介意,那便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了,又有谁能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外面养着女人呢?然,这些话是不能对外人道的,她放在心里,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终至病倒了。
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尤其是成过亲的男人,万霸想着待婉君产下婴儿之后,调养好身体,便可再园夫妻之实,可哪成想婉君竟一病不起,身子虚寒,这名医请了不少,也把不出什么命脉,都只说,夫人这是心病,心病是一切病的始源,是最好医治的病,也是最难医治的病,万霸劝她有什么对他讲,他是不会介意的,婉君则只是笑笑摇摇头,说:“夫君不必担忧”,有时候则是将头偏向一侧,轻轻摇摇手,然后睡去。
这万霸没有去处,只得偷着时辰,来见李菲儿,然,此时的李菲儿,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干净、纯白,她没有那般拒绝万霸,万霸一进别院,她便早早在房中梳洗干净,换了一身若隐若现的衣物,可她毕竟还是她,她并未直接展现出她内心的渴望,而是静静待在房中,待万霸跨入院中之时,他便拨弄琴弦,专挑那般思念的歌,悠悠奏唱。
万霸本是急切的脚步,听到这般音色,心情便陡然的静了不少,这是那件事后,万霸第一次来见李菲儿,在他的心里她还是那般的纯净,纵使他知道了她不少的过去,无论当初他对老鸨讲的话有多么的痛苦,当时对她有多么的怨恨,可一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这一切便立即烟消云散了,他年轻、他激情,他征服的欲望比什么时候都高昂,这就是他,他不仅要在爱情上征服你,还要在心理上也毫不留情。
他走进,一步一步走进,门响了,李菲儿心知肚明,她若无其事,她在娴熟的运用技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不可以坦然相见吗?太早了,还太早,就算是坦然,难道跟他说我并不爱你吗?不,不能,我还要复仇、我也要有地位,我不能一辈子在那烟花之地虚耗一生,她灵动了,懂得了世道的艰难,办成一件事需要付出成几番的代价。
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原谅我不能再将心交付与你,但我还有躯壳,她还是活的,也好,交于别人与交于你都是交,且我还能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为何不呢?李菲儿这般想,琴弦有些错乱。
万霸一下就察出来了,“李小姐,怎么了?”
李菲儿故作震惊,抬头一看,“大人,你怎么来了?”
急忙起身行礼,“快快免礼”万霸走过去扶起她。
两人坐定,李菲儿为他参上一杯茶。
“为何慌乱?”万霸率先言,
“哦,没事儿,就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什么旧事?”
“不提也罢”李菲儿摇摇头。
是啊,旧事,这让他不得不想起了,到此刻他还不知李菲儿为何从洛阳到了青州。
在这几月的信中也几度问起,李菲儿都顾左右而言他,他知道她一定有难以诉说的苦难,此刻问吗?问吧,害怕还是不愿对他言明,不问吧,又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不关心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