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敲门呢?”
“……”
老洛克看到金脸上不解的表情,笑了起来,“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吗?”
“听说过什么?”
“雷蒙·索尔多因为讨厌陌生人上门拜访,所以制造了这扇魔法之门,想要进去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知道开门的特殊魔咒,二是用魔法将这扇门移开。可是如果不是他亲近的人就不知道魔咒,没有大魔法师的水平根本就移不开这扇门。”
“难道要我爬墙过去?”金自言自语。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老头的耳朵比年轻人的还灵敏。
“年轻人,不要有爬墙的打算,你要知道这可是大魔导师的家,谁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防御魔法呢?年轻人!”老洛克用有点轻蔑的眼神,看了看一身见习魔法师打扮的金,“回去好好的练习魔法,等成为大魔法师后再来拜访雷蒙·索尔多吧!”
“要怎样才能移开门呢?”金的好胜心上来了——怎么说也不能让眼前这糟老头看不起呀。
老头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金。“用移动魔法把门向上抬,我看到过一个魔法师这样把门打开的。不过,小伙子,凭见习魔法师的力量怕是不可能成功的!”
金转过身,喃喃地念起咒文:“隐藏在天地万物中的力量,我在此将你们解放,归于我的制约之下。”金知道在这扇门上的禁制很强大,他用上了所有的力量。
门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在金的魔法面前,它最终被征服了,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
在金身后的老洛克(既然他这么称自己,我们也这么称呼他吧)发出了惊叹:“好厉害,年轻人,你的水平绝对不是见习魔法师级的,如果你去参加魔法师的晋升考试一定可以通过的,不,大魔法师的晋升考试也可以通过!”
金没有回答,他是没有办法回答,单要维持这么大的魔力输出他就必须用上所有的注意力。金在这里使用的是一个很普通的技巧“魔力重叠”。要是一个魔法师需要使用单个咒语无法释放的力量时,他可以通过反复地念同一个咒文来达到他的目的。比如说,金现在要托起的门是不可能用一个移动术来托起的,因此他必须反复念咒文,同时施展多个移动术来达成他的目的。当然,多个咒文要消耗的魔力也会倍增。
门在慢慢地升高,已经可以让人弯下腰进入了,但是金不敢停止魔法,他怕好不容易打开的门会在他停止魔法后掉下来。在他身后除了老洛克以外已经围上了好多人,能看到一个魔法师进入雷蒙·索尔多的房子,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事情。
人群中传出“加油”声,他们都在鼓励这个年轻的魔法师,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用魔法打开这扇门了,尤其是一个看上去还是见习魔法师的年轻人。
金现在可以感到欣慰了,经过这几个月的冒险生活,他的魔力提高了不少,要是以他刚从石之塔里出来的水平,他现在魔力就已经耗尽了。
在金的魔力就快支持不下去的时候,门终于整个儿被打开了。金松了一口气,停止了施法。
门没有掉下来。金回过头,人群中满是惊叹的声音。老洛克也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你……你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还只是一个见习魔法师呢?你难道不肯去参加魔法师的等级考试吗?”
金苦笑了一下。魔法师的等级考试可不是三天两头进行的活动,每隔五年才会在魔法师学院里有一次这样的考试。要是金想升级的话,他还得等两年才行。
“进去吧。”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接着更多的相同话语传来,“进去吧,进去吧。”每个人都这么说,连老洛克也一样。
这个房子比外面看上去的还要大,金一边走一边惊叹。这里果然有一个魔法师的家的样子:建筑清净高雅,地上和墙上有许多的魔法符咒——虽然有好多在石之塔里看过,可还是有好多的魔法图形金根本不认识。“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不是很多,”金推想,因为他已经走了十分钟却还没有碰到一个人。
转过一条走廊,前面出现了一间充满了强大魔法能量的房间,金走过去,房间的门大开着,里面却空无一物,除了地上的那个复杂的魔法阵图(除了直接用魔力来画魔法阵外,还可以用加入魔力的物品——比如说石头——来构成魔法阵)。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复杂的魔法阵。这个魔法阵是先在地面上刻上魔法阵,然后在凹槽内加入魔力水晶粉末构成的,无数让金说不出意义的符号和文字似乎乱无章法地构筑在一个魔法五芒星上,但是上面传来的强大力量说明它们绝对不是胡乱摆设的。
金仔细地观察这个魔法阵,试图搞清楚这个魔法阵的意义,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种魔法阵没有一两年的时间去研究,是绝对看不懂的,还是继续向前走的好。
前面传来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已经足够给快迷路的金指明了方向。金快步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可辨了。
“老师,再让我试试,求求您!”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这个魔法我还没有研究透彻,不能让你冒险。”
“那你上次为什么让我尝试这个魔法阵呢?”
“那是因为我当时误以为我已经搞懂它了,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这个魔法还不完整,你应该知道不完整的魔法有多么危险,你上一次成功是多么的侥幸,你知道吗?”
“可是,老师……”
“我知道你的想法,既然上一次这个魔法可以大大地加强你的魔力,这一次也会一样。千万要记住,这个魔法是很危险的,可以给你强大的魔力,也可以把你送上西天。从我手中的残缺资料来看,即使在古代,‘魔力增幅’也不是一个完全的魔法,当时的成功率是三分之二,那些失败的魔法师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何况我连古代的研究水平都没有达到。”
“可是……”
“我知道你的心情,在擂台上被旧日的同学击败,确实是很难堪的事情。不过,你要知道,他的魔法也是自己勤学苦练获得的。只要你用功练习,一定会胜过他的。不要一心想着依靠这个不完全的魔法了,这个魔法是以生命为代价换取魔力。你还年轻,不值得冒这个险,还是回去好好练习吧。”
金越听越觉得其中一个声音耳熟。他走到发出声音的房间的门口,里面的人正在向外走,两个人正好碰到了一起。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眼前竟然是金最不想碰到的布莱特。
布莱特连连后退几步,金也一样,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什么人!”金的耳里传来刚才那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一个年老的魔法师出现在布莱特的身边。他身上穿着一件相当华贵的魔法师袍,全身散发着逼人的威势。老人伸手扶住布莱特。
“老师,他……他就是那个……那个……”
金马上清楚了,眼前的老魔法师就是大魔导师雷蒙·索尔多,也是布莱特的老师。
无须布莱特说完,雷蒙·索尔多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谁了,他已经从徒弟们的口中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力量,所以他能打开了那扇门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快就来拜访他了。
“你就是金吧?我的徒弟们向我提起过你,说你是年轻一辈魔法师中的佼佼者,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是的。”金回答完又有点后悔了,虽然听到雷蒙的夸奖很高兴,但是……,如果早知道布莱特在这里,还不如就和伙伴们一起去演武场观光呢。
布莱特站在雷蒙·索尔多的身边,用怨毒的目光盯着金。在老师面前,他不敢动手——更何况,就算动手,他也不一定能击败金。“好了,你先回去吧。”雷蒙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和金之间有很多不愉快,就打发布莱特离开。布莱特在转身离去时,仍不忘用凶狠的眼光瞪一下金。
“欢迎你,年轻的魔法师,进来坐吧。”雷蒙向金做了一个很标准的欢迎礼。
“谢谢,我……我这么没有礼貌地闯进来……我算是一个不速之客吧……”看到大魔导师这样的客气,金手足无措起来。
“哈哈,”雷蒙发出很爽朗的笑,“我欢迎每一位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从大门进来的魔法师,这也是我制造那扇门的目的。很抱歉,我没有出来欢迎你,因为布莱特找我有事……我听说,你和布莱特是魔法学院的同学?”
“是的,”金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但是,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大魔导师一边把金让进房间一边说:“你很坦诚。布莱特是个天赋不错的学生,只是心胸太狭窄了,会记仇,不过虽然这不是一个好的品格,却可以为他的魔法修为提供动力……不说他了。你这次来拜访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说句老实话,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威严感的老人面前,金已经把他原来要讨论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只是想见一见大陆第一魔法师本人而已。”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什么大陆第一魔法师,这都是大家抬举我罢了。又不是整个迷失大陆的魔法师进行一次大比武得出的结论,这个称号我其实配不上。我只是一个喜欢做魔法研究的老头子而已。我也没有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一个人类罢了。”
“雷蒙先生,”金在坐下来后终于想起他最想问的问题。“您是怎样成为大魔导师的呢?”他曾经多次问过修·克这个问题,但是他的老师总是相同的答案:“不停地学习,努力地练习,坚持不懈地钻研,三分天赋加上七分苦练,最后就会成为大魔导师。”但是金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大魔导师笑了一下,他突然反问“年轻人,你知道什么是大魔导师吗?”
“这……大魔导师就是魔力最强大的魔法师!”金感到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是他还是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了。
“那大魔导师为什么可以有最强大的魔力呢?魔法师成为大魔法师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大魔法师成为祭司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惟有大魔导师是短时间内成为的,大魔导师拥有的力量不是靠反复练习而缓慢提升的,我也是在被他人称为大魔导师才知道自己已经拥有这样强大的魔力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金一脸疑惑地望着大魔导师。
“打个比方来说,要是一个拉车的想要把车拉得快,那他要怎么做呢?很明显,就是多锻炼身体,让自己更有力气,这样才能拉得快,对吧?”雷蒙微笑着看着一脸迷茫的金,“但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给车套上一匹马,自己来赶车。现在你明白了吧?所谓的大魔导师,就是让自己从拉车人变成赶车人的魔法师。”
“那,要怎么做才能成为赶车人呢?”自己日思夜想的答案就在眼前,金激动得全身发抖。
雷蒙大笑起来,“很简单,努力地锻炼身体,直到自己有能力抓住一匹马为止。年轻人,魔法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只要自己的努力到了一定阶段时,你自然会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大魔导师了。”
“啊……怎么和我老师说得一样?”金感到大失所望,这个答案和修·克的答案没有本质区别。
“对了,”金突然想到刚才布莱特和雷蒙的对话,“我知道偷听别人的谈话不对,可是我刚才听到你说起过‘魔力增幅’,这个魔法我好像从我的老师那里听说过。”
“你说魔力增幅啊,”大魔导师说,“那个大概是提升魔力惟一的捷径。我是在一个圣光王朝的遗址中发现关于这个资料的。这个魔法是古代的魔法师为了在短时间内增强魔力而发明出来的,但是它从来就不是一个完整的魔法,虽然在理论上它可以给魔法师几十年才能获得的力量,但是因为种种不可知的原因,它的成功率只有三分之二。如果这个魔法失败的话,那个受害者会被吸走全身的血肉,变成干尸。这可是用自己的生命来赌博啊!”
金沉默不语了。短时间内提高魔力对任何魔法师来说,都是无法抵御的诱惑,发明出这个魔法的魔法师一定是一个天才。
“对了,金,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你刚才提起你的老师,有像你这样的学生的魔法师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的老师是修·克,和您一样是一个大魔导师。”
“修·克?果然,名师出高徒。我虽然没有和他见过面,但是我很敬佩他的,能用魔法制造出一座塔实在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啊。也许大陆第一魔法师的称号对他更适合……年轻人,想参观一下我的研究室吗?”
“我……真的可以吗?”
“跟我来吧。”雷蒙站起来,金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房间。
绕了几个弯后,金发现自己又站在头会儿的那个房间前面,地上的那个复杂的魔法阵依旧散发出强大的力量。
“这是……您的研究室?”
“对。准确的说,是我的研究室的入口。”
金看了看整个房间,除了地上的魔法阵,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别的东西,根本就没有门或窗通向其他地方。
雷蒙走到魔法阵的中心,对金说:“别奇怪,年轻人,这个魔法阵就是我的研究室的入口,你走到这里就可以进入了。”
在金也走入魔法阵的中心时,雷蒙·索尔多念了几句金听不清楚的咒语,然后一道强光包围了两个人,金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当金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奇妙的空间。他仿佛处于世界之初的混沌中,无上无下,无左无右,一片鸿,如果不是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或者要不是勉强看得见身边的桌子椅子、瓶子罐子都有序地摆放着,他都搞不清自己的方位了。
身后传来大魔导师的声音:“这里就是我的研究室。”
第八章大魔导师雷蒙
金转过身,雷蒙正在朝他微笑。他心里一定,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处于异空间的研究室。这里有作为魔法师的研究室应有的一切,各种药草、魔法书和书架,各种魔法辅助物品,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
真是太神奇了,竟然可以创造一个空间来作为自己的研究室,金紧张而且仰慕地咽下一口口水。
大魔导师让手脚都感到僵硬的金坐到一把椅子上。
“雷蒙……雷蒙先生,您是怎么做到的,把……把研究室设在这个地方,不,是造了这个地方做研究室。”金口齿不清地提出他的疑问。
雷蒙微笑地回答:“这没有什么,任何一个大魔导师都可以这么做,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
“可是,我的老师——修·克他从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年轻人,看来你对你的老师还不是很了解,虽然对像你这样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很神奇,但是在大魔导师的眼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的老师大概只是不喜欢异空间里这种上下不分的感觉,毕竟要是在外面呆惯了,到了这种地方会很不习惯的。”
金定了定神,随手拿起一本魔法书。这本书他见过,不过,修·克从来不允许他读这些超过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书。他下意识地翻了几下书,但是,现在就连这本魔法书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对了,雷蒙先生,”金终于找到了话题,“你在这里做什么研究?”
“禁咒”
“禁咒??!!”金大吃一惊。禁咒是古代就被禁止的一种特殊的魔法,这种魔法的特点是不可控制。一般来说,魔法师可以用魔力重叠或减少魔力的方法来控制魔法的威力大小,但是禁咒却不一样,使用者无法控制禁咒的威力,而禁咒的威力往往是很强大的。在圣光王朝末期的王朝战争中,为了获得胜利,人类的魔法师不顾一切地重新揭开了禁咒的封印,正是因为随意使用禁咒战斗,才使整个辉煌的魔法文明毁于一旦,无数的书籍和城市在禁咒面前化为飞烟,前人的许多心血都从此失传,圣光王朝也崩溃了。
“对,要研究禁咒只有在这种地方,否则一定会引起很大的破坏。我也不喜欢上下不分的感觉,要不是为了研究禁咒,我也不会制造这样一个研究室。”
“可是,”金小心翼翼地问,“您为什么要研究禁咒呢?”
大魔导师看透了金的心思,他笑着回答:“别担心,年轻人,我不是为了什么特殊的目的研究的。我不是一个好战的人,我研究禁咒只是为了探询魔法的真谛而已。否则,我早就把我知道的禁咒传播出去了。哈哈哈……”
金在大魔导师的笑声中感到脸有一些发烫,他赶紧找几个魔法方面的话题……
雷蒙邀金共进午餐,他实在是推辞不掉。在午饭时,金见到了雷蒙所有的徒弟——包括布莱特在内。在吃饭时,大家谈起了在德兰特的比武大会,除了布莱特一言不发之外,其他的魔法师,包括在比武中被打败的那几个,都盛赞魏的年轻和强大。果然不出所料,他们那次的目的也是那本“圣光的魔法书”。在金谈起他打开书的后果时,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对圣光的力量惊叹不已。大魔导师也为自己没有能看到那本魔法书感到非常的遗憾。
金起身告辞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回到旅馆,看到其他人正在等他回来。大家今天玩得很尽兴,每个人都为金没有去演武场而感到可惜。不过金并不觉得,他感到今天过得很充实。
隔天,六个人才刚刚走出旅馆,就看到一个不受他们欢迎的人——老洛克。显然老洛克已经恭候多时了,一看到六个人走出来,他马上就凑了上去。
“各位,要不要一个对迪科非常熟悉的人来当你们的向导?我对迪科所有的名胜古迹都了如指掌。”
“说说看,你都知道哪些地方?”列夫回答,他根本不相信这个糟老头。
“迪科最值得一去的地方就是北方‘半兽人荒野’旁边的霍普城。那座城旁边有一个非常棒的古代遗址,是圣光王朝的遗址。那里可以让每个去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实在是个神奇的地方。”
“霍普城旁边的遗址?”
“对,你们知道霍普城的来历吧。当年圣光把半兽人从迪科赶出去以后,率领军队一直追赶到现在被称为‘半兽人荒野’的地方。为了防止半兽人的骚扰,他下命令修建了六座城,构成了一道防线。其中霍普城是最大的,同时也是防线的中心和要害。以前那里只是一个军事要塞,但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城市了,因为那里处于鲨鱼港和克美尔的运输线中央,是一个中转站,所以变的越来越繁荣。”
列夫发出了狡猾的笑,“谢谢你,老爷子,我们会到那里去看一下的,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向导。”看到洛克脸上失望的表情,列夫感到很解气。
等到看不到老洛克的时候,贝汉问列夫:“那个老人说的是真的吗?霍普城边有个很好玩的遗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不知道,我没有去过霍普城,但是大概不是假的,反正是顺路,我们到鲨鱼港前好好的在霍普那里玩一下。”
两天后,在参观完了冰雪之城里所有的风景点后,六个人踏上了去霍普城的路。
迪科北部的半兽人荒野上现在正是夜晚,荒野上阵阵狂风,夹着沙尘和碎石满天飞舞,一派荒凉的景象。一支人类的军队正在这片荒野上安营,从耸立的旗帜来看,他们是迪科王国的正规军。这个时候,营地里还非常安静,除了几个哨兵外,所有的人都已经睡着了。
在这种糟糕的天气里,军官们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只留下了最起码的哨兵在营门口放哨。但是在营门外,他们还是按照行军的习惯设置了栅栏和防护沟,而且安排了三个士兵在外面看守。
“真冷啊!”在营地外面的一个士兵一边跺着脚取暖一边抱怨。“为什么轮到我们哥儿几个放哨呢?偏偏又是这种鬼天气。”
“就是,老大,为什么我们还要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进行例行巡逻呢?半兽人这十来年都安安静静的,根本就没有在边境出现过。以前这种巡逻是为了防止半兽人的突袭,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笨蛋,这是那些当官的想邀功,才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巡逻。他们有上等的帐篷,不用怕寒冷和风沙。我们这些下级士兵可倒了霉,要到这种鬼地方来,而且论功行赏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份。”
“对了,老大,你说为什么半兽人最近几年都没有活动了,我听说七八年前那些家伙常常对霍普城一带发动进攻。”
“你这家伙真没有见识,那一定是半兽人内部正杀得你死我活,根本没有余力来骚扰我们。自从在解放战争中牙之王死掉后,半兽人就再也没有团结起来过,各个部族自相残杀,谁都不服谁。谁也拿不出牙之王的证明,那把传说中的‘战神之锤’,我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东西。反正他们自相残杀是一件大好事,希望他们永远也找不到那个‘战神之锤’,这样我们永远都不用担心他们了。”那个被称为老大的士兵还真有点见识。
“呜,真是太冷了,老大,我们生个火来取暖吧。”
“好主意,喂,胖子,你去营地里面找点柴来,随便你到哪里去找,实在找不到的话去拆点栅栏来也行,那些当官的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我们凭什么要在这里吹冷风!”
那个被称为胖子的士兵去了,留下两个人在风中搓手跺脚。
“老大,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别神经了,现在哪里有什么声音,大概是风吹动石头吧。”
“不,我真的听到声音了,那不是风声,也不是石头掉在地上的声音。你仔细听听——”
“好像确实有点异常的声音,好像还越来越大了。”
黑暗里传来的绝对不是风吹的声音,虽然是一片黑暗,但是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声音越来越近了,那个老大突然间明白那是什么——半兽人!半兽人来夜袭了!!!
报警的号角声在人类的营地上空传荡,军官和士兵们带着睡意冲出帐篷,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想到半兽人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夜袭,大家差不多都以为是人误发警报。
人类还没有反应过来,半兽人就已经冲过来了,他们用准备好的沙袋填平了防护沟,越过栅栏,轻松地冲进人类的营地。在人类明白怎么回事前,数万半兽人已经包围了这支五千来人的军队。
人类进行了抵抗,但是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半兽人都占据了优势。人类一片混乱,他们被半兽人战士给分割开来,完全失去了组织。半兽人充分发挥单兵战斗力比人类强的优势,把人类的士兵杀得人仰马翻。人类的魔法师就更惨了,在一片混乱中,他们根本在使用魔法前就被半兽人给砍倒了。
天亮以前,战斗结束,半兽人打扫完战场,带着大批战利品和俘虏离开了这里。在他们走后,风沙很快就掩埋了所有的战争痕迹,没有人可以看出昨晚这里发生过一场激战,也没有一个人类在这场大屠杀中逃出来,可以回去报告。人类的一支巡逻部队从此就失去了消息,但是人类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霍普城是一个很险要的城市,这并不指它如何城高墙厚,而是指它险要的地理位置,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既是人类抵抗半兽人的坚固防线,也是半兽人进攻人类的跳板。在历史上,半兽人曾经好几次攻陷这座险要的城市,然后顺势而下,横扫迪科最肥沃的平原。但是自从三百年前迪科军队取得了对半兽人决定性的胜利后,这座城市一直就在人类的势力范围内,虽然半兽人多次攻击,但是都被人类击退。最近的几十年,随着半兽人进攻的减少以及鲨鱼港的兴旺发达,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了迪科首都冰雪之城和鲨鱼港的运输中转站,一天比一天兴旺起来。现在,金等六个人正站在这座城市的面前。
“好高的城墙啊!”列夫一边抬头仰望一边赞叹,这座城市的防御能力绝对超过这个国家的首都。这道花岗岩城墙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无疑很实用。
“到了,大家进城找个旅馆,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到那个遗址去玩。”金带头向城门走去。
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但是城门还是大开着,进进出出的人依旧很多,几个小队的卫兵正在这里站岗。
一只手挡在想进城的冒险者们前面,手的主人是一个卫兵——从衣着上看,他是这里的指挥官,一个相当胖的家伙——他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表情看着这几个冒险者。
“要做什么?”金盯着卫兵的胖脸问。
卫兵没有回答,他用手指了一下贴在旁边墙上的一张发黄的纸,这张纸的年龄大概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老。金看了一下,纸上写着——
霍普城全体市民:
为了防止发生与前天类似的骚乱,现在特地颁布以下禁令:从即日起,不允许任何人携带武器进城,违者一律扣留武器。
霍普城驻军司令
看完了这篇告示,不等金开口,列夫就抢先一步,指着远处一个腰中佩带宝剑,正在一个摊子边买东西的人说:“那,你看,他为什么可以带着武器呢?”
胖卫兵连头也没有回,只是在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我看,你们几个都是第一次到霍普城来的吧?其实要带武器进城很简单,只要给我几个金币,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让你们进去。”
“你这是假公济私,太不像话了!”爱尔娜愤怒地叫起来,声音很大,让其他人都注意到这里了。
“哦!我倒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个美人儿。小美人,你生起气来可真是漂亮啊!”那个胖卫兵发出下流的笑声,好几个卫兵也围了上来,让胖卫兵更加肆无忌惮。
“好了,好了。”列夫不想引起骚乱,同时他也明白这种事情在这座城里可能很常见,他拿出几个金币,“给你,我们进去啦。”
“现在不行了,没有几个魔法水晶币分给兄弟几个,恐怕他们不会答应!让这个小美人陪我们玩玩也行。对吧,兄弟们?”那个胖卫兵的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其他的卫兵也跟着笑起来。
“可恶!”贝汉沉声道,他在心里已经打算给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
“欺你你想怎么样?”胖卫兵看了一下,他们有三十个人,而冒险者只有六个,而且还包括女人和小孩。
魏把手放到灭魔剑的剑柄上,一看到这个动作,那个胖卫兵就大叫起来:“兄弟们,他们竟敢拒捕,把他们都抓起来!”那些卫兵都知道这是一个借题发挥,把美人弄到手的机会,便一拥而上。
但是他们这一次错误地估计了对手。其实,只要爱尔娜一个人,就足以把他们全部解决。很快,冲在前面的胖卫兵挨了爱尔娜重重的一记上勾拳,整个人被打得飞了出去。
在胖卫兵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时候,那些胆敢动手的家伙都已经被冒险者们解决了。
“可恶!”多年来养成的霸道习惯没有因为这记重拳而改变,胖卫兵恼羞成怒,“他们竟敢袭击警备队!操家伙,大伙儿上!”
卫兵们纷纷拔出武器,他们要用武器来维护他们的特权地位。当然,冒险者们也都做出了回应,刀剑出鞘,魔法和召唤术也马上准备妥当。
流血冲突一触即发,所有的旁观者都远远地躲开,在远处欣赏这场免费的表演。卫兵没有一个敢第一个冲上,他们也知道这些冒险者绝对不好惹,连那个胖卫兵看到冒险者们拿出武器,摆出要打架的样子后也不敢上前,只在别人身后叫嚷。
“放下武器,不然我就下命令格杀莫论,快投降!”
爱尔娜冲了上去,身为一个受人尊敬的治疗师,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她的脸上满是愤怒——现在正是好好地给这些家伙上一课的时候了,让他们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负的,即使是个治疗师也一样。
最前的一个士兵向她挥舞着大刀,但是爱尔娜的速度超过了他的反应速度,在刀锋及体前,爱尔娜就贴近了他的身体,拳头击中了他的小腹。虽然没有加上魔法能量,但是拳头的力量足以让他马上就失去了战斗力,全身都瘫软下来。用这个倒霉鬼的身体当盾牌,爱尔娜轻而易举地用侧踢把另一个家伙的下巴都踢得脱了臼。现在胖卫兵和爱尔娜之间没有其他人了,爱尔娜冲到胖卫兵的面前,一把抓住这个不住后退的胆小鬼的衣领——这是为了不让他倒下——然后一拳打在他那肥得流油的脸上。
如果说肥肉确实有降低冲击力的作用的话,那这种作用也是有限的,起码胖卫兵脸上的肥肉没有减少多少拳头的冲击力。这一拳让胖卫兵痛得连小便都差一点都流出来了。打自娘胎里出来,他还没有尝过这种重拳。
其他的卫兵想救援他们的长官,但是爱尔娜用一只手把胖卫兵拎了起来,大声说:“哪个敢前进一步,我就把这头猪的脑袋给拧下来。”
没有人敢怀疑这个怪力女没有这种能力,刚才一拳一个的镜头已经做了最好的说明。卫兵们都停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局面僵持着,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只是胖卫兵可受够了罪,他的衣领勒得他连气也喘不过来,脸都青了,但是爱尔娜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
一声大喝打破了僵局——“发生了什么事!”随着声音,一个中队的正规士兵在一位军官的率领下过来了,那个军官翻身下战马,来到了风暴的中心。
那个军官大概四五十岁,身上穿着做工优良的铠甲,没有戴头盔,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息,他的铠甲前面刻着象征他家族的纹章和迪科王国的军旗。在迪科王国中,只有将军才有资格享有这种荣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军走到众人面前,他看到爱尔娜拎着城门官的时候,他就马上猜出了一个大概。
那些警备队卫兵好像看到了救星,立刻冲上去,向将军报告了发生的事情。当然,省略了他们所有的错,而且给金他们加上了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罪名,让人感到他没有去当律师实在是一种人才上的浪费。
将军转过头看了一下冒险者们,除了爱尔娜一手拎着倒霉的城门官外,其他人虽然手握武器,但是很明显,还没有和卫兵们发生冲突。这些冒险者们看起来绝对不像那种专门惹事的人。
“他刚才说的是事实吗?”将军用一种威严的声音发问。
在其他人回答以前,爱尔娜发出了一声轻笑,她放下几乎断了气的城门官,在他不停喘气的时候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脚——但是已经足够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快说,肥猪,刚才你有没有向我们索贿?”
城门官没有回话,他看出形势正在变化,他要考虑怎么样才能既从这个女子手里逃脱,而又能脱罪。
但是爱尔娜的一记拳头把他所有的考虑都打消了。看到这个罪魁祸首一声不吭,爱尔娜就适当地给了他一点“鼓励”——一记力量控制得很好的拳头。列夫看到这个情景,突然想到如果爱尔娜以后嫁给他的话,那他马上就得成为惧内协会的主席兼秘书长。
“我说,我说。”在爱尔娜的拳头威胁下,肥猪背叛了他的同伴,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切,从索取贿赂到故意挑起事端一点也没有省略,刚才那个有律师天分的卫兵所有的谎言都被他们的长官戳穿了。
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个发表谬论的卫兵脸色则越来越惨白。在听完所有的话后,将军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些败类全部都给我抓起来,让他们上军事法庭!竟然用六十年前的旧告示敲诈勒索!”
正规士兵迅速执行了长官的命令。
将军上前一步,向众人行了一个军人式的道歉礼,“各位,很抱歉,我是这座城市的驻军司令捷克·霍夫曼,我为刚才这些败类向你们道歉。虽然警备队并不是我的直属部下,但是我也要为这种事负一定的责任。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想,可不可以请诸位到舍下用个便饭,希望各位不要拒绝。”
先看到这些害群之马被抓,然后是驻军司令亲口道歉,大家心里的气一下子全消了。金也向他回了一个礼,“将军阁下,非常感谢你的厚爱……”他本来想要婉拒这个善意的邀请,但是列夫打断了金的话,“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金回头看看别人,大家心里都对捷克将军很有好感,都露出赞同的表情。
捷克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这些年轻人,出于某种直觉,他知道这些人有点与众不同,而且,他对这几个年轻人有一种亲切感——这也是请他们吃饭的主要原因。在下令让一些士兵顶替那些败类站岗后,他带着六个冒险者走上了回家的路。
在言谈中,大家开始对这个城市的现状有了一些了解。霍普的军队由两部分组成,分别是正规军和警备队,前者由驻军司令统率,后者由霍普市太守——一个靠政治捐款爬上来的大商人——负责。本来霍普城没有太守,但是在霍普城成为鲨鱼港与冰雪之城的贸易中转站后,因为考虑到军人可能不擅长管理经济活动,于是迪科国王下令在霍普城任命太守。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但是每个人都看出这是一个肥差,结果纷纷削尖了脑袋向这个位置钻,最后,那个“奸商罗姆”——和他做过生意的人都这么叫他——坐上了这个位置。
罗姆在当上太守后,就以“方便维护治安”为名,组建了一支被称为警备队的部队。虽然早知道这支部队是鱼龙混杂,什么成分都有,不过捷克还是没有想到这支部队竟已腐化到这种地步了。此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罗姆还千方百计地让自己的儿子小罗姆当上了霍普城正规军的副司令。这样只要捷克年纪一到,一退休,整个霍普城就是他的天下了。尽管知道这些,但身为迪科第一武将的捷克还是不能拿他怎么样。所幸小罗姆是个不错的指挥官,除了年少气盛,有点太急躁外,没有什么可挑的大毛病。
将军的家并不很远,就在军营的旁边,一所不是很豪华的房子,起码与他的身份——迪科王国的第一将军,北方防线的总指挥官兼霍普城驻军总司令——不是很相配。六个冒险者们在这里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对了,将军阁下,如果要到霍普城旁边的古代遗址去的话,要大约花多少时间?”在用餐时,贝汉提了一个问题。
“古代遗址?什么古代遗址?”捷克一脸的疑惑。
“就是圣光王朝时代的遗址啊?”
“圣光王朝的遗址?霍普城周围没有这种东西啊?”
“真的吗?这附近没有遗址?将军阁下,虽然我不应该怀疑,但是您真的能确定吗?”
“我就是一个霍普人,我活了五十一年,有四十年是在这里度过的,这座城市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遗址。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遗址的话,那也是古战场的遗址。”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又给那个糟老头给耍了一次。说句老实话,在听了老洛克的描述后,他们对这个古代遗址抱有很大的期望,现在才发现竟然是个骗局!
晚饭后,大家拜别了捷克将军,向帽耳旅馆走去——捷克将军向他们推荐的。据说价格便宜,服务极佳。
“你觉得捷克将军这个人怎么样?”贝汉问金。
“一个好人,一个难得的好人。既威严又亲切,能认识他也就算没有白来霍普一趟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给他提供帮助。”金还不知道他随口说的话会在将来变成事实。
“喂,你们知道吗?别看捷克这么亲切,其实他很强的,他是一个圣骑士,和魏是一个等级的呢。”列夫兴奋地说,刚才他在晚餐时喝了点酒。
“是吗?说真的,我还没看出来呢。”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那间旅馆门口。在他们走上台阶时,里面有一个人正好被人给推了出来,撞到了金的身上,冲击力很大,就连金也站立不稳了。他后退几步,又撞到了后面的人,结果除了走在最后的魏和贝贝(她坐在魏的右肩上),大家都在台阶上跌跌滚滚地摔成一团。
“好痛!”金发出呻吟,他的头碰到台阶上了,虽然没有撞破头,却已经痛得够呛。贝汉更惨,他被金沉重的身体压在下面,成了垫底。只有列夫是一个例外,因为他正好和爱尔娜纠缠在一起,头正好碰到爱尔娜的胸部,柔软的感觉可真是不错,他几乎不想站起来了。但是他没有高兴多久,爱尔娜一个不经意的手肘让他的快感变成了痛感。
金将身体从贝汉的身上移开,爬起来。此时,那个惹事的家伙已经站起来了,他连连向几个受到池鱼之殃的无辜者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但这不是我的错,是他们把我给推出来的。哎,年纪大了,被人看不起了……”
金觉得这声音很熟,借着皎洁的月光看过去,竟然就是那个大骗子兼老酒鬼——洛克!
老洛克也认出了金一伙人,“真是幸会,我们又在这里相遇了,看来我们还是真有缘分啊!年轻人,你们看上去气色不错嘛。”
列夫对这个老头的反感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他马上就接过话题,“你的气色也很好啊?被人扔出来还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真搞不懂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看来这里的人对骗吃骗喝的老头没有多少好感!你是来错地方了。”
老洛克丝毫没有理会这尖刻的话,又摆出那副可怜的样子,“这里的人没有一点对老年人的同情心,本来我今晚肯定要露宿街头了,幸好遇到了你们。我相信像你们这样富有同情心的年轻人是绝对不会让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在寒冷的大街上过夜的,对吧?”
虽然上次被老洛克大吃大喝了一顿,但是说句老实话,金也实在是不忍心看一个衣着单薄的老人在这种寒冷的夜晚露宿街头的。
“对了,老爷爷。”在一边的贝贝开口了,“你上次说的什么霍普城附近的古代遗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的人说没有这个遗址呢?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大家马上就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他们都看着老洛克,等着他的回答。
“有这么一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列夫几乎想把这个老头掐死)大概……!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遗址,很漂亮的地方,就在城外不远,步行只用半天。不过,你们说没有人知道这个遗址是不可能的,大概这座城市里的人不愿意让陌生人到那里去吧。”
“这个老头说起谎话来简直像真的一样。”列夫心里这么想,捷克将军没有理由欺骗他们的。
“老爷子,你能带我们去那里看看吗?”
“当然,当然,既然你们慷慨地请我住旅馆,我一定会带你们去那里看看的。就在明天怎么样?”老洛克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虽然大家都不喜欢这个老头,但是也都和金一样,不忍心让他在街上受冻,于是,他们就带着老洛克一起进了旅馆。
“对了,老爷子,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个嘛,那天有个慷慨的人请我喝了一顿酒,我喝了后想找个地方睡觉,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来。没有想到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辆马车上,结果在车上呆了两个星期,我就到了这里。不过这里我也是很熟的,就和家差不多。说起来,那辆马车上真好,有酒有面包还有腌肉,在上面呆多久都没有问题……”
老头儿并不高明的谎言,惹得大家几乎想笑出来。
第二天一早,列夫就叫醒众人。大家梳洗完毕后,刚出房间,便看见老洛克的房间房门大开,里面只有杂乱的被子。
“老家伙跑掉了,真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列夫一边咕哝一边走,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大家走到旅馆的餐厅,因为太早,偌大一个餐厅只有一个客人在用餐。一个穿着旧魔法袍的老人——老洛克?!!众人大吃一惊,这老家伙居然没跑……见一行人都没开口,老头先打招呼了:
“各位,都起来了?没有想到你们年轻人比我这个老头还能睡,这样可成不了优秀的冒险者。不过,年轻就是好,像我年轻时……”
列夫打断了洛克的话,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口气对老头说:“老爷子,你今天会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遗址,对不对?”
“当然了,”老头的镇定语气反而让大家怀疑起捷克将军的话来,“我会带你们去见识一下那个好地方的。不过,步行去那里来回要两天,我希望你们要有所准备。对了,别忘记多带几瓶酒,我要需要用它们滋润喉咙。”
“老爷子,这里就是你说的古代遗址?”列夫强忍怒气,要不是眼前是一个老头,他早就动手了!任何人在经过四个小时的跋涉,却只看到半兽人荒野上一个破烂矿井后,
都会怒气冲天的。
“对,就是这儿了。”老洛克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些恬不知耻的话,好像这座废弃的矿井真的是他所说的古代遗址一样。(其实这座矿井也算的上是一个遗址了,也许真的是圣光王朝时代开挖的呢)
“老爷子,你确定你没有认错?”贝汉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年轻人,你是怀疑我的记忆力吗?我看上去真的这么老?老到连自己要去的地方也记不住了?”老头这番话让大家更加失望。
看着大家沮丧的样子,老洛克突然明白了:“你们以为我在说谎吗?年轻人,不要只从表面看东西,这可是一个真理,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一样。来,跟我进去。”
现在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吗?都来到这里了,大家也只好点起准备好的火把,跟着老洛克走进这个废弃的矿井。
矿井里潮湿黑暗,不时的有一两只老鼠从大家的脚下跑过,惹得爱尔娜和贝贝不时地发出尖叫。有时候金真的搞不懂女人,她们可以勇敢地面对魔兽,但是竟然害怕对她们绝对没有伤害力的老鼠。
小女孩爬上了魏的肩头,但是一只蝙蝠从她的头顶飞过,吓得她马上又爬了下来。
老洛克好像没有说谎,他确实来过这里,而且不止来过一次两次,从他走起路来轻车熟路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这里相当的熟悉。
“到了!”老洛克发出了惊喜的声音,正好大家也对在这种岩洞中行走开始感到厌烦。他们跟着老洛克拐一个弯,豁然开朗,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了不起!”金在心里暗暗地感叹。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很大的迷宫中,古代的魔法师为了防止不速之客的骚扰,常常在住所周围建造迷宫,金现在可以肯定这里是一个圣光王朝的遗址了。
大家都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周围,他们都在惊叹这座宏伟的建筑物。粗略地推断,这个迷宫至少要用十年的时间才能完工。周围的墙壁用完全相同的青砖制造,所有的通道都是相同的规格,如果没有向导或地图的话,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目前是在什么位置!
“老爷子,您走完过这个迷宫吗?”列夫的语气变得客气多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在这样一个迷宫中保持方向,这个迷宫对不熟悉它的人来说,充满了神秘和恐怖。
“当然!”老洛克的口气中带着不满,他反驳列夫的质疑,“你以为我没有把握就随随便便把你们带进这种危险的地方来吗?”
大家开始向迷宫的深处前进,在这个迷宫中,到处都生长着光之藤(一种藤蔓植物,生长在没有阳光的阴暗地方,会发光,但不是很亮),所以大家就把火把给熄灭了。
一开始还是老洛克带头,但在不知不觉中,老洛克走在队伍中间了。老洛克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好像在背书。金在他的身边,听到了一些,“……在第四个拐弯开始向右转,连续拐五个弯再向左转……第七个十字路口直接向前……”这个老头很明显已经把这个迷宫的走法都背了下来。
“大家注意一下,”老洛克突然大声说,“在前面应该有一个圆形按钮……”
“是这个吗?”列夫眼尖,他马上就发现了目标。他推了一下,按钮被开启了。
“……千万不要碰,否则就会出现一大堆的守护兽……”真不知道是老洛克的话说的太慢还是列夫的动作太快。
一道暗门打开,里面出现了几十个靠魔法活动的雕像士兵,他们气势汹汹地向这些闯入者发动了进攻。冒险者们避无可避,只有迎战。
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地坐到地上喘粗气,经过这场战斗,这个通道一片混乱,到处是雕像士兵的碎块,幸好有个治疗师在队伍里,大家才不用为那些轻伤发愁。
“年轻人,怎么这样不稳重,没有等我说完就行动了!”老洛克不知道从哪里神气活现地冒了出来,刚刚战斗时,天知道这个老头躲到哪个角落去了。“而且,体力连我这样的老人家都比不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快站起来,继续走吧!”
大概又走了十五分钟,老洛克又开口了:“各位,注意一下,在前面有个发光的白色按钮……”
贝汉走过去,那个按钮很明显,他走到按钮的前面,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大家都不敢乱动了,“是这个吗?这次我可没动它!”
“……千万记得要先按下去再前进,否则就会开动机关……”
太迟了,列夫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当地面的震动传来,陷阱开启了。
地面上开了一个方形陷阱,七个人无一幸免,全部都掉了进去。
“好痛!”一片惨叫声,大家摔得够呛。幸好经过漫长的岁月,这个陷阱底上已生长出厚厚的苔藓和菌类植物,让陷阱失去了致命的能力。但是,即便如此,冒险者们也摔得一下子站不起来了,连老洛克也没有办法再像刚才那样神气了,他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惟一例外的是贝贝,她掉下来时正好砸在金的身上,结果一点事也没有(金就惨了)。她第一个站起来,打量周围的情况。这里也有一些光藤,所以大致上还是看得清楚的。
“这是什么?”贝贝看到了一个白白的东西,在一片苔藓中特别显眼,但是大家正痛得要死,没有人理会她。
贝贝走过去,拿起那个白白的东西(小女孩真是胆大)。那个东西竟然是一个蛋,一个比普通的鸡蛋大上三倍的蛋!整个蛋没有任何的花纹,白白的。
在贝贝琢磨这个蛋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其他人开始从剧痛中恢复过来了,除了老洛克,大家一个跟一个地站了起来。
“老爷子,没有摔坏吧?”列夫假装关切地询问老洛克,其实看到这个老头摔成这样,他心里感到相当的痛快。不过,在揉了一会儿腰后,老头还是站起来了。
“爱尔娜姐姐,你看,这是什么?”贝贝把蛋捧到爱尔娜的面前。
“一个蛋?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贝贝?”
“就在旁边,喏,就在那里。”
这是什么蛋呢?白白的蛋壳上似乎还有一层光晕,爱尔娜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蛋。
其他人也注意到爱尔娜手中的东西,他们也凑过来。大家为了分散注意力(身上还在痛),开始讨论这个蛋是什么东西的产物。
“这是一个龙蛋!”老洛克说出毫不负责任的话。
“龙蛋?”列夫不由得笑起来。虽然没有见过龙,但是大家都知道龙最小都有三十米长,三十米长的龙怎么可能生下这么小的蛋?如果有龙生下这种蛋的话,那一定是只微型龙。
没有人相信老洛克的话,大家讨论了一下,最后认为这可能是古代魔法师制造的某种魔法生物,那种魔法师用来当宠物的动物。圣光王朝时期,魔法师们流行用魔法创造新种类的生物来当宠物,这些生物大都没有生育能力。在圣光王朝灭亡后,这些生物都只在魔法书上出现过。现代的魔法师已经没有制造生命方面的知识了,在圣光王朝灭亡后,这种华而不实的研究也没有人做了。当然,这个蛋也有可能就是特别大的鹅蛋。
“对了,魔法师哥哥,你能不能用魔法把这个蛋孵出来?”贝贝向金请求。
“我可不知道怎么才能用魔法孵蛋呢。”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用魔法孵蛋这种事情。
“求求你,魔法师哥哥。”小女孩用让人无法拒绝的楚楚动人的眼光看着金。
“好吧,我试试。不过说好,要是做不好,你可别怪我。”金随手把蛋放在地面上,用了一个“火矢”(这个魔法是所有火系魔法中最初级的,效果和普通火把没有两样)。
大家的注意力转到正经事上来,开始考虑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只有贝贝在关心那个蛋,即使是火矢魔法,温度也远远超过了孵蛋的要求——足可以用来煮蛋了。才烧了几秒,贝贝就知道如果不停火,她就可以准备吃到一个“烤蛋”了。她手忙脚乱地开始努力扑灭魔法之火。在贝贝的努力终于成功时,那个蛋也已经整个红了,烤肉的那种红色。小女孩开始为那个蛋里没能出世的小生命流泪。
大家很快就有了出去的办法,那道陷阱并没有合上,只要金用飞行魔法把大家一个一个带出去就行了。但老洛克说,自己要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软软的,很舒服)。看样子在疼痛消失前,老洛克是不肯走的了。而这个迷宫没有人带路可不行,大家也只好陪着老洛克。
“对了,老爷子,”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霍普城里的人知不知道这个遗址?”他想确定一下捷克将军没有骗他们。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当然,现在你们也知道了。”老洛克神气地回答,“我是在多年以前偶然发现这个地方的。本来想在这个矿井里躲一场大风沙,却意外在里面发现了一幅地图,根据地图发现了这个遗址。只要走过这个迷宫,里面的美景可以让你们永远也忘不了。”
贝贝哭着拿起那个可怜的蛋,蛋还很烫手,无论里面是什么动物,看来都已经灰飞烟灭了。突然,蛋好像动了一下。贝贝揉揉眼睛,没有错,蛋确实在动——蛋壳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逐渐扩大,一个新生命从蛋里爬出来了。贝贝兴奋地大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小动物,大小和小鸭子差不多大,光滑柔软的皮肤,胖乎乎的身体上有四条腿,长长的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头,背上有两个小突起,虽然刚刚从蛋里出来,但是它已经拥有牙齿和爪子了——当然还很短小。这个动物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这个小生命的长相充分证明了大家的猜测,这是一个魔法制造的物种。
小家伙第一次睁开它的眼睛,在它眼前的是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它的贝贝。贝贝把这个小东西捧在手里,拿到自己的眼前。
小生命顺着贝贝的手里爬下来,一直爬到贝贝的怀里,它亲昵地用头摩擦着贝贝的身体。大家都对这个生命充满好奇,只有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贝贝,离开那个东西,它可能有毒!”
在贝贝反应过来以前,金伸手想把这个怪物从贝贝的身上抓下来,但是那个小东西毫不客气地在金的手上咬了一口。虽然它小小的牙齿不能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也足够把金的手指咬出血来了。金把手缩了回去。
“没有毒。”爱尔娜检查了金的伤口宣布。
“我听说过动物会把第一个看到的东西认做妈妈,没有想到是真的。”老洛克解释了小动物和贝贝亲热的原因。
“贝贝,你要留着这个小东西吗?”列夫发问。
“当然!”贝贝马上回答,“它可把我当做它的妈妈。”
“那你要给它起什么名字呢?”爱尔娜问,她并不反对收养这种没有危害的宠物,而且听说古代魔法师制造出来的魔法生命体都有很多有用的特殊能力,这只应该也不会例外。
“宝宝。”小女孩想也不想就回答。
“好嘛,宝宝贝贝,正好一对。”列夫在一边咕哝,他不认为在冒险中带着宠物是一个好主意,但是既然爱尔娜赞同了,他也不好反对。
“对了,确定一下它吃什么。”贝汉提议,如果这是一只食肉动物,那趁早把它给丢掉,否则带着也没有什么好处。
贝贝拿出一点面包,小动物马上就吃掉了它出世以来第一顿饭。现在,大家都对这个奇怪的动物放心了。
“我想,我们应该上路了,”老洛克站起来,“腰终于不疼了,唉,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金用飞行魔法把大家一个接一个带上去,现在大家都吸取了教训,尽量慢一点,走在老洛克的身后。贝贝把宝宝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这个小动物一下子就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终于从迷宫中出来了,在大家转过最后一个弯后,一个规模宏大的废弃的地下宫殿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宫殿前面一座魔法之塔还在工作,释放出大量的光给这座宫殿提供照明,很明显除了今天这几个来访者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带着崇拜的心情,大家走进了这座昔日辉煌的宫殿。虽然这个宫殿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很久了,没有一本史书记载着它,但是来访者仍然可以从断掉的巨大柱子、倒地的精美雕像、缝隙中长满菌类和苔藓的大理石地板推断它曾经是多么的奢华壮丽。
走在宫殿的走廊上,周围的寂静、墙上残留着的美丽雕刻、脚下光滑的大理石都给人一种“荣华富贵转头空”的历史沧桑感,这种感情涤荡着每个人的心灵。淡淡的哀愁让众人沉默不语,静静地跟着老洛克走……
前面出现了一扇曾经金碧辉煌的大门,在老洛克的授意下,金和贝汉用力拉开这扇门,门把手上使来让金情思飞扬的感觉:曾经有多少双高贵的手触摸过这已经生了锈的把手啊!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了过去,都成了虚无,在这地下死亡一样地躺着。
七个人走进了一座大殿,和其他的房间一样,这间大殿也被施加了永恒的照明魔法,只要宫殿外面的魔法之塔还在工作,这里就将永远明亮。和外面相比,大殿里面还保持得很好,连脚下的红地毯都几乎完好无损,红地毯的尽头是原本属于宫殿主人的座位——当然,现在空空的。
金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气问“这座宫殿是属于谁的呢?这样的豪华,一定是一个大人物……”
老洛克也用一种梦呓口气回答:“属于魔法师之王,圣光·魔法,这里是他北方的行宫。”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只有贝贝受到这种气氛影响最小,她冲上去,跳到那个依旧辉煌的宝座上,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大声对下面的人说:“各位爱卿,平身……哈哈哈……”小姑娘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了。
小姑娘的笑声让大家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开始欣赏起这个豪华的大殿。
“对了,”洛克突然对大家说,“在那边还有个很神秘的房间,要去看看吗?”
“神秘的房间?”大家的好奇心大盛,在这种地方,什么样的房间都是有可能的。
在老洛克的带领下,大家从大殿的一道侧门中走出,绕过一些门和通道,走进一个看起来和其他的门没有什么两样的门,这扇门上刻有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奇怪的符号。
“果然是一个神秘的房间。”大家都异口同声惊叹道。这个大房间就是一大块镂空的黑水晶,虽然光线幽暗,但是人们还是能清楚看见里面的情况:房间里到处都是一些奇怪的装饰物,看样子和魔法有关。
金清晰地感到,这房间里面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神秘魔力在流转。大家开始抚摩墙上的黑水晶,黑水晶的冰凉感,让大家知道这不是做梦:竟然世界上有这样的房间——整个迷失大陆上只有红色联盟境内有一个大黑水晶矿——这个房间简直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虽然黑水晶并不很值钱,但是要从那么远的地方把这么大的黑水晶运过来,再加上加工,不知道要花多少的人力。
“年轻的魔法师,”老洛克对金说,“你过来看看这个石碑上写了些什么,这些奇怪的文字我看不懂。”
金朝石碑走了过去,这个石碑就立在房间的另一边,因为光线太暗,金就一边用手摸上面的文字一边念给老洛克听,这些文字是用古魔法语写的,金曾经在石之塔里仔细地研究过这种语言。
“我于此传承古代的契约,藉由高于天地万物存在之理,将力量汇聚……”听起来像魔法咒文,金迟疑了一下,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咒文,于是继续念给老洛克听。
“……创造万物又毁灭万物,来自黑暗又粉碎黑暗,凭借你伟大的力量,我在此将我的魂与血奉上,以此为祭品订下这永恒的盟约……”在金明白这些话不对头之前,他已经念完了最后的一句,“让我和你分享你伟大的意志和力量!”
就在他念出“量”字时,一道光芒从房间中心亮起,一股迅猛的力量爆发了出来,除了金以外,每个人都被这强大的力量给压到墙上,连神力惊人的魏也不例外,这力量让每个人都贴到墙上动弹不得。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金的身影消失在这道强光中。
第九章圣光王朝的遗址
金被强大的力量包围着,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在魔法学院里,他有过不知多少次这种体验。这是与诸神缔结契约的时候特有的感觉。看来这个房间是一个为了与某个神明交流而特别制造的,金刚才念的文字启动了构筑在这个房间中的魔法阵,现在神明来和他签订契约了。
一股远远超过人类的强大意志流入金的大脑,直接同金进行意识交流。
“我接受你的请求,准许你使用我的力量。”
这强大的意志把一篇祷文直接印在金的脑海里,同时回答了金在脑子里所有的疑问。
光芒消失,让众人动弹不得的力量也跟着消失,大家都从墙上滑了下来,他们看到一脸不可思议的金安然地站在房间中央。
刚才和金缔结契约的竟然是三个混沌之神中的虚无之神,人类是不可能使用混沌之神和死神的力量啊!在金十几年的魔法学习中,这个观念已经牢牢的在他心中扎下了根,现在竟然被连根拔起,他怎么会不感到震惊呢?
混沌之神代表世界上所有的非常规、异常,以及不受控制的力量,虚无之神已经给了金一个资格,一个可以控制禁咒的资格。所有的魔法师都认为禁咒是不可控制的,因为禁咒使用的就是不可控制的力量。但事实上,一旦同混沌之神交换契约,那就可以借混沌之神的力量来控制禁咒。金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了,他成了一个禁咒法师。
大家带着关切向金走过来,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金刚刚和一个新的神明订下了一个契约。
“怪不得,”老洛克说,“也只有神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原来我还以为这个石碑上写着些什么好玩的呢,原来是和神明交换契约的咒文啊!”
大家走出了这个房间,在这个废弃宫殿中继续探索。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饥饿终于战胜了好奇心,贝贝提出应该开始吃午餐了,这个提议马上就被一致通过。很快,七个人就在这个宫殿原来的餐厅里享用他们迟来的午餐。大家坐在曾经豪华的椅子上,围着那张以前只有贵族法师才有资格使用的桌子吃饭。
“对了,老爷子,”列夫忽然指着挂在餐厅天花板上巨大的的水晶球,问老洛克,“你看,那个东西是什么?”
老洛克正在喝酒,一路上,他已经喝了不少了,现在他正继续努力腾空酒瓶子。
“那个啊?”老洛克咽下嘴里的液体,随口回答道,“那是远观之石,用来查看地面上的情况,只要用一点点的魔法能量,就可以使用它。”他突然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紧张地看看周围的人。但是大家根本没有发现他露出的破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远观之石给吸引住了。
“金,试试看!”大家异口同声地向魔法师要求。金听话地把一道魔法能量输送到远观之石里。
水晶球立刻有了反应,上面很快就浮现出一些模糊的景象,然后变得越来越清晰,最后完整的把宫殿上面的景象给显示出来了:荒地,风沙,风化的岩石,果然是半兽人荒野的景象。
现在大家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况,这个远观之石真的很神奇,它可以监控外面很大的一片土地的情况,真不知道古代的魔法师是怎么样才把这个东西制造出来的。
突然,七个人都停止了进食,他们的眼睛都钉住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一支半兽人部队的身影出现在远观之石中。
远观之石忠实地把地面上所有的景物都显现出来,这的确是一支半兽人的大军,整支军队军容整齐,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但是士气依旧高昂,如同一条巨蛇,一眼望不到头。贝汉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大军至少有十几万人。
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事实不可置疑:已经十来年没有出现的半兽人又要对霍普城发动进攻了!
不好,现在霍普城没有任何的准备,长久的和平已经让人类完全丧失了警惕,一旦半兽人在夜里发动偷袭的话,那霍普城几乎注定要沦陷的。(即使不沦陷,也有好受的)金马上就站起来:“现在不是探险的时候,要马上回去,回去报警。”
“回去,马上就走!”大家一致同意,然后马上开始收拾,准备出发,除了老洛克外——他还在继续喝酒。列夫突然提出:“糟了,如果顺着原来的路,在迷宫中绕的话,那到了霍普城最少也要六个小时。六个小时!恐怕半兽人已经攻陷霍普城了,那可就太晚了。”
大家都愣住了。
“可恶!难道我们只能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吗?”金用力地捶打桌子。全体默然。有什么办法呢?即使来到外面,然后马上用飞行魔法飞回霍普城,那也至少要四个小时。四个小时足够让半兽人大军到达霍普城外了,这样根本就没有报警的意义。
老洛克慢条斯理地喝下最后一口液体,然后站起来,对大家说:“干吗这么急,回去不是有的是时间吗?”
“等到我们回去,恐怕正好可以赶上霍普城沦陷的场面!”焦急中的金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和老洛克扯皮。
“什么?你看这些家伙的行军速度可以在一个小时就能赶到霍普城吗?”
“一个小时?老爷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一个小时内赶回霍普城?”
“当然,也许连一个小时也不用呢!”
“你是指……”
“这里到霍普城有一条快捷秘道,从秘道回去,最多只用一个小时。”
“老爷子,”列夫冲到老洛克的眼前,“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说,还要我们走这么长的冤枉路?”
老洛克毫不在意地摇摇空空如也的酒瓶,厚着脸皮回答:“如果不走远路,那这几瓶酒我哪有时间喝完呢?”(列夫几乎抓狂了)
“老爷子,快走吧!”金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早一点回去就多一点准备的时间。
秘道果然快,大概走了五十分钟就来到了出口处,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从狭窄的洞穴里爬出来。天已是深夜了。这个出口就在霍普城外一个毫不引人注目的小土丘底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一万个江洋大盗也找不到这个秘道口。
一行人几乎是冲进捷克将军府邸的,连门口的卫兵都挡不住。
“捷克将军!!”金的声音让还没有睡着的捷克坐了来,然后他看到那个年轻人像旋风一样刮进来,“半兽人向这里发动进攻了!”
无须任何解释,将军马上就明白了,因为这几天他正为一支巡逻队毫无消息感到奇怪。他用最快的速度起身,然后马上赶到旁边的军营里。军营里的士兵们现在都刚刚躺下。
报警的巨大钟声在霍普城上空飘荡,把人们从临睡前的平静中唤起,所有的本地人都知道这是战争的警报——半兽人来进攻了!!!
所有住在城外的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带着父母妻儿、金银细软跑进城里来,士兵们拼命地把更多的石头和箭矢搬上城墙。六个冒险者(还有一个酒鬼)为人类争取到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一切还都来得及。
当人类的防御工作基本完成时,天已微亮,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半兽人的大军。
捷克站在城墙上,六个冒险者就在他的身边(那个老头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看着半兽人的军队逐渐逼近。这时,半兽人也发现人类已经有完整的防备了。他们停止了前进,开始在人类的视线范围内扎营。
一个身穿盔甲的年轻军官向捷克跑过来,“将军,为什么不出兵迎战?”他劈头就问。
“在没有了解敌人的情况之前,是不应该出动的!”
“你就这么看着这些肮脏的半兽人在我们的城下扎营?”
“我们现在无法了解敌人的状况,与其冒险出击,不如固守城墙,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做法!”
“可是……”
“不要再说了,我是这里的指挥官,服从命令!”
“……是。”在对方抬出官衔后,年轻军官终于屈服了,但是从他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命令根本不服。
“啊,这几位是……”年轻的军官终于注意到冒险者们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这次及时向我通知情报的人。”捷克作了介绍后,大家相互认识了,年轻军官原来是军队的副指挥官小罗姆——就是太守罗姆的儿子。
天终于大亮了。整整一夜,双方都没有任何行动。但是城墙上放哨的士兵却丝毫不敢放松,相信半兽人的哨兵也一样。每个战士都知道这一天将是冥王丰收的日子,因为今天将有大量的生命要在刀剑下死去。
不久半兽人就在城下列队挑战。他们挥舞着各种颜色的旗帜,向城墙上的人类叫阵。
在望楼上,捷克正在仔细地观察敌人。从敌人的军营规模和战阵大小,他判断敌人大概有十一到十三万人。敌人的数量并不算很多,霍普城里人类仅军队就有十八万。虽然人类在数量上占优势,但是捷克将军依旧在仔细地观察,仔细分析这里有没有阴谋。
半兽人和十年前一样,几乎没有改变,还是排着那种松散的阵形,还是那种乌合之众的样子。
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绝不容忽视。他们是比人类更强壮的种族,天赋加上艰苦的生活造就了他们剽悍的体格,他们的单兵战斗力要高于人类,而且打起仗来不怕死,一个劲地向前冲。虽然他们纪律松散,但是依旧是很可怕的敌人。人类不知道多少次在他们疯狂的猛冲下崩溃瓦解,然后遭到无情的追杀。
现在霍普城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魔法师不足。可以说魔法是半兽人的克星,只要有魔法师的强大火力掩护,击溃半兽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在人类眼里,半兽人是一个肮脏、嗜血、愚蠢又傲慢的劣等种族。他们很蠢,根本无法掌握魔法这种深奥的技术。只要有足够的魔法师配合战士的进攻,击败半兽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霍普城现在魔法师不多,虽然迪科拥有强大的魔法师兵团,但是现在都在首都冰雪之城,由于十年的和平,霍普城里没有多少随军魔法师,现在全城只有五十来个魔法师,五十个魔法师对于十万半兽人实在是没有意义的。
正在捷克思考的时候,小罗姆走了过来。
“长官,为什么不迎战,他们最多也不过十三万,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一切都要小心,再观察一下!”
“再观察一会儿,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他们带走我们留在城外的所有东西,然后大模大样地离开?明明是我们占优势,为什么不出战?!”
捷克知道这话没有错,半兽人在等得不耐烦时,就会劫掠城外所有的房子,然后满载而归。
“这个家伙,年纪大了,连勇气都没有了。好吧,你不敢出战,那我出战好了,只要我击败半兽人,消息传到首都,看你这个怯战的家伙还能不能继续当总司令。那时,整个霍普城都是我们的了,再也不受你这个碍事的老东西干扰了。不就是半兽人吗,有什么好害怕的,看他们那一副乌合之众的模样,我一定可以打败他们。”
捷克当然不知道副手的想法,不过小罗姆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启示。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出去,我就派你出战——你认为用多少军队可以打败这些肮脏的乌合之众?”
“八万就足够!”虽然求战心切,但是小罗姆的确是个优秀的人才,他很快就判断出双方战斗力的总量,然后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
“等一下!”金正好从外面进来,他赶紧阻止出兵。
“两位,请听一下我的意见,我相信这是半兽人的陷阱,我看到他们行军的时候阵容十分整齐,军队前后有序,根本不是现在这种一片混乱的样子,其中一定有诈。”
小罗姆的嘴脚翘起一种轻蔑的笑,他把他的意思清楚地写到他的脸上。“不懂得军事的人多什么嘴!”他根本不理会金,跑下去准备出城作战的事宜。
“捷克将军,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放心,金,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也认为半兽人有阴谋。”
“那你……”
“但是,不管怎么说,想一口吃下八万大军,半兽人还没有这么好的牙齿和胃口,我的计划就是让小罗姆诱发陷阱战败,然后撤退到城墙上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然后以城墙上的弓箭为掩护,在城下尽可能地消耗半兽人的战力,在城墙上箭雨的支援下,无论怎么样,小罗姆都可以支持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大可能地消耗半兽人的体力和精神。然后我就可以用主力出击,击败半兽人。即使半兽人不追赶——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半兽人是不可能不追赶的——我也可以知道半兽人的陷阱安排,再决定是战是守。”
捷克站起来,用豪迈的语气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霍普城上有三万名士兵,半兽人就绝对不可能攻进来。而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在城墙上留下三万名士兵以防万一的。”
金不说话了,捷克将军的安排无懈可击,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他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战败,也绝对不会彻底失败。只要能据守城池,半兽人就无可奈何。
“捷克将军,”金突然提了一个问题,“我听说过历史上半兽人曾经攻陷此城,他们是怎么样成功的?”
“围困!三年的围困,粮草断绝。”捷克将军一边走出去一边说,“无援救之兵,就无死守之城,但是这一幕不会重演!”
城外,在半兽人的军阵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个年轻的半兽人正站在那里。他的衣着打扮和普通的半兽人战士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的身边围绕着十来个非常强悍的战士,他们都用崇敬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们是他的近卫队。
一个侦察兵飞快地跑过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这个年轻的半兽人的面前,然后跪下:“格勒陛下,那些人类有行动了。”
“是吗?终于开始了。大家听着,传我的命令,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不容有误!”年轻的半兽人用权威的口吻大声命令。
“是!”所有的半兽人都低下头,他们迅速把命令传遍全军。
霍普城的城门打开,一支人类的军队从城里流出,注入战场。霍普城依山而建,城墙建成一个弧形,整个城市只有一个城门。
现在两支军队正在战场上对峙,虽然很混乱,但是还可以辨认出半兽人排列成三重战阵,他们挥舞着各种各样的旗帜,用最恶毒的话辱骂对面的人类。旗帜很多,以至于在城墙上的金不能看清楚他们的中军和后军——在他眼里的只是一片旗帜的海洋。
人类排成最常见,破绽也最少的普通圆形阵。他们虽然数量没有敌人多,可是衣甲鲜明(半兽人衣甲可是各式各样),军容严整,士兵们排列得错落有序,在指挥官的指挥下整齐地前进,显得威武雄壮。
人类的战线向前推进,半兽人前锋也同时迎上,两军交锋了。
在城墙上,人类的官兵都在关切地关注着战局。
半兽人果然厉害,在最早接触的左翼,人类的圆形阵就像被刀切入的西瓜一样,被突破一个很大的缺口。人类停止前进,在半兽人的凶猛攻击下圆形阵开始转动。
但是人类没有在这可怕的攻击下崩溃,随着圆形阵的转动,突入敌人阵中的半兽人开始与本队失去联系,被单独推到了人类的侧翼。人类被突破的缺口两侧开始向当中压缩,这些半兽人现在正被人类包围,被一点一点地消灭。在吃掉这批敌人后,圆形阵又被突破一个缺口,然后又开始转动,把突入的敌人卷离大队,然后在优势兵力包围下再次把突入的敌人吃掉。
每个在城头上的人,包括六个冒险者,无不为小罗姆的高超指挥技巧惊叹,这种控制能力和指挥水平简直是天才级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次人类赢定了。
人类的战阵重复着这一幕,一批批半兽人被这旋转的死亡旋涡吞入,消灭。半兽人支持不住了,前锋开始后退,和中军靠拢。中军也好像被这可怕的旋涡所震慑,开始后退。战线推到了城墙视野的极限,半兽人停止了后退,他们开始做孤注一掷的反击。
在敌人强大的攻势下,人类军队后退了。虽然半兽人的单兵作战能力比人类强,但战场不是靠一个人就可以胜利的,人类集体配合的优势开始显现,虽然受到猛烈的反扑,人类弧形战阵的正面在强大的压力下开始变得平整,但是半兽人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凶猛的攻击停止了,半兽人开始后退,人类战线再次推到敌人中军前面……
所有的观战者都认为胜利在握了。
没有任何的预兆,半兽人后方突然响起了号角,正在交战的半兽人潮水一样向后退去,转眼之瞬间,半兽人放下所有的旗帜,原来的旌旗海洋在人类面前消失了,露出了可怕的“礁石”。
看着正在交手的敌人突然退走,小罗姆感到非常奇怪,他严令不准追击,想知道对方到底在弄什么玄虚。面前的敌人退去,小罗姆清楚地看到在敌兵后面的是什么——一支可怕的军队正排列着严整的队列出现在人类的面前,当战士们看清眼前的敌人时,每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在城墙上的金只看到半兽人突然把旗帜全部收起来,他很奇怪,转头想问捷克。“天啊!天啊!”金正好看到捷克将军两眼发光,嘴里发出绝望的低语,因为他认出了那惟一还在飘扬的旗帜,那是牙之王的旗帜,也是狂兽兵团的战旗!!!
在久远的历史里,在那个充满了战争和动乱的年代,人类联合半兽人发动了解放战争,试图推翻高等妖精的统治。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联军还是胜利了。圣光率领人类在“血湖之战”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高等妖精对全大陆的统治结束了。
半兽人据说是由战神创造的种族。在人类眼里,他们虽然既愚蠢又肮脏,但是,他们也是迷失大陆上最优秀的战士。所有的半兽人都能作战,包括女人和小孩。这个种族深受战神宠爱,战神除了赋予他们强大的体格和许多特殊的力量外,还给了他们极其好战的习俗。他们的社会与人类相差很大。一方面,半兽人的最高首领——牙之王统领所有的半兽人;另一方面,根据生活习惯和血缘,半兽人分成十八个部落,部落酋长是世袭的,虽然酋长必须服从牙之王,但是牙之王也无权更换酋长。半兽人的牙之王不是由血缘产生的,每当上一届的牙之王衰老,他就会把牙之王的传承之物“战神之锤”(传说中,这件武器是由战神送给半兽人的,战神之锤不但是强大的武器,也是身为牙之王的证明)。赠给他选定的继承人,那个继承人会在公众面前佩带上战神之锤,表示已经成为新的牙之王。半兽人有一支只对牙之王效忠的狂兽兵团,他们是半兽人中最精英的部队,凭借狂兽兵团的可怕战斗力,半兽人曾经和高等妖精进行了长达五十年的拉锯战。
在解放战争中,牙之王战死沙场,狂兽兵团也全军覆没。但是,高等妖精也为这个胜利付出了可怕的代价,他们的损失并不比对手少多少。在这场激战中,战神之锤随着牙之王的死而失落了,在以后的很漫长的岁月里,谁都没有找到。
战争结束,半兽人要求获得人类许诺给他们的土地,但是人类认为半兽人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而拒绝。以此为导火线,两个种族之间积累的矛盾终于爆发了。虽然没有牙之王,但是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半兽人十八个部落的酋长还是联合起来,他们组成军队,打算同人类开战。
圣光不仅仅是优秀的统帅,也是高明的政治家,他知道人类的胜利是惨胜,虽然半兽人失去了狂兽兵团和牙之王,但是其军事力量依旧比此时的人类强大,此时的人类急需的是休养生息。他马上向半兽人求和,而且把允诺的土地一点不少地给了半兽人。不但不少,他还让与靠近半兽人领土的人类从他们本来的土地上迁移出去,给半兽人留下一片很大的无人区域。
半兽人不知是计,他们看到人类从这片土地上迁移走了,当然顺理成章地占有了这片无主的土地。然后,在圣光的巧妙挑拨下,半兽人各个部落为这笔意外之财的瓜分开始争吵,最后演变为一场全面内战,十八个部落互相开战。
人类在恢复元气时,半兽人却在内战中变得虚弱和混乱。在圣光的统帅下,人类以半兽人强占他们的土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借口,向半兽人开战。半兽人毫无还手之力,被人类打得大败。
但是圣光的目标不仅仅是夺回土地。他知道当下迷失大陆上只有半兽人还可能对人类的统治构成威胁,他要为子孙后代消除这个祸患。人类对半兽人实施了“三光”政策,他们杀掉每一个可以找到的半兽人。在人类的血与火的威胁下,半兽人被迫向北迁移,但是人类军队一直狠狠地的追击他们,无数半兽人倒在人类滴血的刀锋和可怕的魔法下。半兽人别无选择,为了逃避人类的大屠杀,他们逃离了他们家园(也就是现在的迪科王国),逃过了北方荒凉的半兽人荒野,逃到了极北被人类称为苦寒大地的贫瘠土地上。这次大迁移让半兽人失去了三分之二的人口,也让人类和半兽人结下不可化解的冤仇。
虽然圣光本来打算把半兽人从迷失大陆上彻底抹掉,但是在关键时刻,众神出面干预了这件事情。他们认可人类获得这片大陆的统治权,但是不允许他们把另一个种族从此根绝。诸神的神谕让人类停止了追击,圣光在原来半兽人的土地中心建造了一座城——就是冰雪之城——来加强统治,后来还在半兽人荒野的边上又修建了六座要塞作为防御半兽人的防线。
以后的千余年中,半兽人一直时战时和,十八个部落有时联盟有时战争,当他们内部结成短暂的同盟时,他们就向南方的人类发动进攻,联盟破裂时就互相战争。每一个半兽人最大的理想就是找到战神之锤,成为牙之王,再次把所有的半兽人团结在一个旗帜下,但是,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战神之锤的影子。
看着牙之王的战旗,连捷克将军也大惊失色,不用说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他马上命令小罗姆撤退,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可怕的犀牛重装甲突击骑兵出现在人类的面前。犀牛重装甲骑兵是狂兽兵团的精锐突击力量,这些半兽人身上穿着弓箭无法射穿的厚重的盔甲,两手各持一把骑剑,乘坐披上锁子甲的披毛犀。他们不使用骑枪,因为犀牛头上的独角——当然,装上了利刃——完全取代了骑枪的用处,没有任何战阵可以经受这种可怕军队的冲击。
格勒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看着这一幕,他觉得眼睛开始湿润了,眼前的一幕正是他多年的梦想,他现在正统率英勇的狂兽兵团迎战那些卑劣的人类。他用力一挥手,战鼓马上就咚咚地敲响,听到进军的鼓声,犀牛重装甲骑兵开始向前突进。
随着战鼓声,数万只蹄子敲得大地都在震动,犀牛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人类猛冲过来,可怕的气势震慑了所有的人类。仅仅五分钟,犀牛重装甲骑兵的铁蹄就碾碎了所有微不足道的抵抗,整支人类的部队顿时溃不成军。
两翼的半兽人狼骑兵(狼骑兵是快速部队,他们不但凶猛,而且装备轻,速度快,嗜血成性)包抄上来,虽然战狼的耐力比不上马匹,但是在短距离它们要比马跑得快,它们形成一个钳型把溃逃的人类包围起来,狼骑兵毫不留情地让战狼的利牙和手中的战刀落到惊慌失措的人类身上。
在明白无法逃脱后,人类重新组织起来,进行了英勇的抵抗。小罗姆振作精神,督师死战,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捷克可以及时发兵解围。
捷克用他最快的速度组织了一支救援部队,但是,格勒早就防着这招了。
一支半兽人的步兵冲了过来,他们才是狂兽兵团的主力——荣誉战士。荣誉战士是狂兽兵团中最强悍的战士,他们身上穿着盔甲,士兵手持双刃剑,军官则挥舞仿照战神之锤式样的战锤。这支部队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和暴风般的破坏力。可以说,除了蛮族的狂战士外,没有什么可以与他们较量。由于受到战神的祝福,他们对魔法有极强的抵抗力,一般的魔法对他们根本无效。
荣誉战士向前冲入战场,他们手上的双刃剑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寒光。
人类三万援军被荣誉战士挡住,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战斗,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人类像稻草一样被成批地割倒,半兽人的武器上染满了人类的鲜血……
捷克知道一切都没有用了,他下令撤退,三万战士开始边战边退,在进入城墙的弓箭范围后,荣誉战士才停止追击。他们撤了回去。看着人类退回城里。
小罗姆的部队陷入了绝望之中,他们已经完全陷入敌阵,无法突破了。在绝望中,人类迸发出超常的勇气和力量,他们进行了决死的抵抗,即使精锐的狂兽兵团也无法突破他们密集的战阵和刀剑与铠甲构成的血肉城墙。
格勒看着这一切,犀牛骑兵正在把人类成批地砍死,用犀牛角把他们挑死,用铁蹄把他们踩烂,人类在可怕的敌人面前的抵抗显得软弱无力。但是,狼骑兵在人类的抵抗下有了很大的伤亡。格勒觉得这种情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他下令调集远程部队。
在霍普城城墙上,人们只能看着小罗姆被紧紧包围却束手无策,在看到狂兽兵团的可怕战斗力后,每个人都知道出城和送死没有分别。金和他的同伴们也在看着这一幕,金突然问脸色凝重的魏:“像这种敌人,”他指着还在城下耀武扬威的荣誉战士,“你可以对付多少?”
魏用手语慢慢的回答:“一个一个上,三百个,一拥而上,五十个,如果远攻和近战配合,二十个。”
小罗姆的抵抗终于结束了,半兽人的弓箭手把密集的箭雨射到被挤成一堆的敌人头上,血像水一样流满大地,死尸连地面都遮盖住了。在半兽人的攻击下,人类八万大军全军覆没,小罗姆本人也身中十箭,倒在战场上。
在霍普城的城墙上,人类带着恐惧和愤怒在向诸神祷告,祷告他们的同胞能安息。城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很多的妇女走上街头,为她们战死的丈夫或儿子哀哭,更为她们未来的命运担心。
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霍普城就可以对付敌人了,捷克将军已经让传紧急军情的信鸽起飞,但是格勒早就让猎鹰飞翔在霍普城的上方,就在人们的视线中,飞出的鸽子都成了老鹰利爪下的牺牲品。
为了应付眼前的紧急情况,全城所有的青壮年都被动员起来,每个人都知道城破意味着什么,他们除了决死一战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必须马上向首都求援——虽然城中还有十万正规军,但是面临城下恐怖的狂兽兵团,谁敢说一定坚守得住?但是要怎么才能把消息传出去呢?如果没有人送信的话,首都得到消息至少要三个月。原来传递军情的鸽子已经全部殉职了。狼骑兵在城下游荡,想要派人传信简直是痴人说梦。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捷克急躁地在司令部走来走去,虽然他身经百战,此刻也一筹莫展。
城外的半兽人在取得胜利后没有立刻进攻城池。今天的激战也让他们有点疲惫了,这次胜利是如此的辉煌,人类是绝对不敢再次出城应战了。除了打扫战场的和游荡监视人类的狼骑兵外,半兽人都回到了军营,为明天的总攻养精蓄锐。
必须派人求援,捷克将军下了决心,黄昏,他发布了征集敢死队的命令,他打算就在今天夜里,派敢死队突破敌营,只要有一个人可以突围出去就可以了。
“我们该怎么办?”金打破在旅馆里的六个人间的沉默。
大家都没有回答,今天他们都见识过狂兽兵团可怕的战斗力,就凭这座城市的力量是不可能取胜的。
只有贝贝还很开心,她正用手指逗宝宝玩。她正处于无忧无虑的年龄,很容易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要是半兽人胜利,这座城市就完了!”虽然他们在这城市里曾经碰到过一些可恶的家伙,但是也碰到像捷克将军一样的好人。而且,要是城破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幸免。
“必须出城去请援兵!”列夫说出尽人皆知的答案,可要实施却是太困难了。
“但是要正面冲出敌阵是几乎不可能的,”贝汉开口,白天的战斗给了所有人这个结论,“必须采用其他的办法。”
“我有个主意,”爱尔娜的话让大家把视线都转向她,“我想,金,你能不能飞出城,飞到安全的地方降落,这样就可以去传信了!”
听到这话,魏摇了摇头,他用手语反驳了爱尔娜的意见,“城外有很多敌人的游骑兵,他们一定会注意到有人飞出城的,他们会在金的脚下跟随,直到他魔力耗尽降落下来再杀了他,一个在天上飞的人实在是太明显了,无法隐藏的。”
“但是可以在夜里飞出去啊!”
“没有用,既然半兽人白天用鹰来攻击我们的信鸽,那晚上他们一定会准备猫头鹰的。我听说半兽人可以驯服所有的野兽,连魔兽也不例外。而且,就算猫头鹰没有攻击金,那些狼骑兵的坐骑也一定可以发现金,狼可是拥有夜视能力的动物。”
金站起来:“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试试,这几乎是惟一有希望的方法!”
“不行!”魏坚决地站起来,“我不能看你去送死!”他用手势表达他的意思。
贝贝一直和宝宝在玩,宝宝已经跳进她的怀里,撒娇地用头在她身上磨蹭。“好痒,别弄了。”贝贝咯咯的笑。但是突然间,宝宝好像感到大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它缩到贝贝的衣袋里。
“等一下!”贝贝也发现情形不对,金和魏之间的气氛变得很紧张,她赶紧劝止,“我有一个办法。”
大家都把脸转向小女孩。在这些日子里,贝贝的表现很出色,有时候大家甚至会忘掉她是一个小女孩,把她当做一个真正的冒险者,一个真正的同伴。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其实贝贝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刚才只是脱口而出而已,她现在才努力开动脑子,想个现成的办法,“是这样,”贝贝脑里突然灵光一闪,“我们可以通过老爷爷的那条暗道避开半兽人!”
“哎呀,我这猪脑子!”列夫一拍自己的头,“从那条暗道走,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而且我们不用再走迷宫,我记得暗道的中途有好几个出口,只要在夜里偷偷地到城外的入口而不引起敌人的发觉……”
“这个很容易,只要用魔法掩护就行了!”金插嘴,他有绝对的信心把大家带到离城这么近的地方。
“好,就这么决定了。让一个人去捷克将军那里要一封求援信,其他的人马上收拾,准备动身!”这个好办法马上激起所有人的信心,冒险者们用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了。
天终于黑下来,在敢死队冲出城的时候,六个冒险者在魔法的掩护下,到了那个暗道口,他们还牵着五匹马。这些马都是捷克送的,靠马的脚力,再加上治疗师给马恢复疲劳,他们一定可以在一星期内把紧急军情送到。
冒险者们在地下前进,头顶不时传来声响,大家知道战斗已经开始了,但是他们只能在心里为勇士们祝福了。
在默默地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冒险者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走上地面,他们马上就骑上马(贝贝和爱尔娜共骑一匹),向着冰雪之城飞驰。
一路上,大家竭尽所能地加快了速度,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拼命地节约时间,马匹累了就让爱尔娜用治疗术恢复。这样的六天赶路后,大家终于到了目的地。在第六天天黑的时候,大家抵达了冰雪之城。
天黑了,所有的衙门都关了门,但是冒险者们急着要把信交给迪科的国王,要知道,多过一个晚上,霍普城就多一分陷落的危险。
万般无奈下,金想起了大魔导师雷蒙。对了,去找他一定没有错。在让大家都去休息后,金一个人带着信去找雷蒙。
雷蒙的家金已经很熟悉了,他很快就到了那扇魔法门前,前面正好有个魔法师在开门,他的背影看起来很眼熟。金大喜过望,他连声大叫“等一下”,赶紧跑过去。在走到能看清人脸的距离时,魔法师转过身,竟然是布莱特。
布莱特也认出了金,他也吃了一惊,“怎么这个讨厌的家伙还在这座城市里?他明明已经走了的呀?”但是随着金的走近,他看出刻在金脸上的疲惫,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布莱特停止他正在念的咒语,那扇还没有完全开启的魔法门马上就落下来,两个昔日的同学间陷入了无声的对峙。但是金现在有急事在身,他先打破两个人间的沉默。
“布莱特,开一下门,我有急事找雷蒙先生。”
“有什么事?老师已经休息了,你不能去打搅他,明天再说吧。而且你也不需要我来开这扇门吧?”有人说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欢乐,这句话在布莱特身上得到了体现——看到金着急的样子,他觉得痛快极了。
“是紧急军情!霍普城受到半兽人的围攻,现在正处于危机中,必须马上发兵支援!”
“哦?”布莱特半信半疑,毕竟北方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半兽人出现了,连原来的魔法师部队都撤回首都了。
“是真的,你看,我这里有捷克将军写的信!”金知道这件事确实让人难以相信,他掏出信晃了一下,让布莱特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印章。
就在那一瞬间,布莱特的脑海里跳出无数的火花,每个火花代表一个不同的想法,但是最后一个火花旺盛地燃烧,盖过了所有同类。
“不要进去了,跟我来,”布莱特说,“这事情太紧急,我们不用去见老师了。我也算是王家魔法团的一员,我有权直接进皇宫的!”
……
金跟着布莱特走到了皇宫门口,外围的卫兵很明显认识布莱特,他们任由布莱特带着一个陌生人走过岗哨。但是内部的(宫殿口)哨兵挡住了他们。
“布莱特先生,”那个卫兵很有礼貌,“现在已经很晚了,您不可以带一个陌生人到王宫里面去,这是违反规定的。”
“我这位朋友有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是怀疑您。但是,您知道,我们必须遵守规定,很遗憾,我只能允许您一个人进去,您这位朋友在天亮前只能在这里等。”
还能怎么样呢,金把信交给布莱特,布莱特带着匆匆的脚步消失在宫殿里。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布莱特的身影终于重新出现了。
“怎么样?”
“国王陛下看了信,马上就下命令召集几位重要的大臣,他们已经准备救兵了,估计四天后就可以出发,在十四天后就可以抵达霍普城。”
“还要十四天!!!???”
“当然了,军队的调动、组织、委任、后勤的安排,这些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事情。”
“这样啊……”金有点失望,但是他知道霍普城里的物资绝对可以支持两个月以上。
“所以呢,国王陛下希望你可以回霍普城告知这件事,你既然可以突围出来,那一定可以回去通报!”
“我一定会尽快回去的!”
布莱特用快乐的眼神目送金渐去的背影,“这个蠢货根本不知道要见睡着的国王要花多少时间,才半个小时,哪有时间召集大臣开会啊!”确定金走掉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用魔法把这张纸点燃,没有多少时间,布莱特的脚下就多了一点灰烬。
半兽人攻破霍普城的时候就是这个蠢货的死期,布莱特得意的想,他回头看看那个守卫,这个人可是目睹了刚才所有的一切,他的脸上已经露出疑惑的表情。布莱特看看宫殿屋顶上的瓦,“一片瓦意外掉下来砸死一个人是谁都不会起疑心的吧?”
金和伙伴们坐在地道里,他们现在正在等天黑。半兽人依旧包围着城市,看来城市还没有沦陷。再坚持十天援兵就来了,金这样想。
大家都很累了,贝贝就这么坐着睡着了。但是其他人都在坚持,天已经快黑了,但是这附近还有半兽人的狼骑兵在活动,再等一会儿,狼骑兵一离开,他们就可以回城了。
“金,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奇怪?”
“这好像太顺利了,我们正好发现半兽人的进攻,正好回来报警,正好利用暗道去求援,一切都太奇怪了,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你是说……”
“老洛克很可疑啊。他好像是故意让我们来霍普城,故意带我们去那个遗址,故意让我们知道这条暗道,好让我们可以拯救这座城市!”
“不可能吧?这应该只是凑巧!”金想起老洛克那副酒鬼的样子,怎么想他也不可能是这一切的安排者啊。
每个人都在考虑列夫的问题,真是越想越像。正在这个时候,贝汉从出口那里走过来,他的话打断了大家的思路:“可以出发了,那些该死的狼骑兵已经离开了。”
捷克接见了六个冒险者,他对他们带来的消息感到非常高兴,在他的估计中,援军大概在十到十五天后会到达,因为他们必然会受到半兽人的阻击。
“这几天怎么样?”金问捷克将军,“半兽人有没有什么举动?”
“没有,自从你们走了以后,半兽人没有任何的异动,但是,他们营地里的攻城器械已经逐批运过来了!”
当天晚上,冒险者们睡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大家又一次走上城墙,半兽人很狂妄的把攻城器械排在离城墙很近的地方,试图诱使人类出城攻击这些器械,而且只派了很少的人保护这些器械,他们的主力部队则在离这些器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但是经验老道的捷克看穿了这个陷阱,半兽人的狼骑兵正处于一个很好的距离,一定会在人类攻击这些器械时及时赶到。
半兽人虽然没有攻城,但是城里的紧张气氛一天浓过一天,谁都知道一旦半兽人发动进攻,那一定是倾尽全力地猛攻,看着那些一天比一天多的攻城器械,任何一个人都会有“风暴来临前的平静”的感觉。
风暴终于在七天之后来了。天刚刚亮,城墙上的哨兵就吹响了警报,一直绷紧神经的战士们马上各就各位,六个冒险者也走上城头。
今天确实是总攻的日子,在霍普城下,半兽人列起整齐的战阵,原来的再加上后援部队,总数不下二十万。二十万半兽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嘈杂的声音,这片即将化为战场的土地现在充满了死亡的寂静。
精锐的狂兽兵团就排列在霍普城城门的正前方,在他们的头上,高高地飘扬着他们的战旗,人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面被人类称为“战神之旗”的旗帜。这面旗帜据说是战神赠给半兽人的,旗上的四个角分别画着矛、剑、弓、斧四件武器,正中央则是牙之王的战神之锤。
人类也做好了抵抗的准备,整个城墙上布满了人类的弓箭手,城墙后面的投石器也已经准备就绪,一旦半兽人发动强攻,他们将受到巨大的伤亡。靠近城墙的居民都已经撤离,人类在这些民房里准备了大量的燃烧物,作为万一城墙被攻破后的最后的防御线。
捷克将军看到半兽人把所有的攻城武器都摆到了城东,看来他们打算在那里突破。虽然敌人的精锐部队——狂兽兵团——摆在城门的正面,但是他还是把最精锐的部队调到了城东。
时间在静寂中慢慢地流逝,半兽人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人类丝毫也没有松懈,他们都紧张地看着城下的敌人,谁都知道这种安静不会持续太久的。
“那是什么?”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叫声,所有的人类都抬头看向天边,天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好像是一片乌云。但奇怪的是,现在一点风都没有,可是那片云却用很快的速度向这边飘过来。
这片奇怪的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六个冒险者也都在看那片越来越近的云,那片奇怪的黑云终于到达了人类的视线里,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惊恐的叫声:“狮鹫!!”——那片黑云正是半兽人的狮鹫骑兵!数百只狮鹫向霍普城直冲过来了!
狮鹫们迅速地飞过半兽人的阵列,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城头惊慌的人类。
人类终于在狮鹫到达之前清醒过来,弓箭手及时地抬起弓,射出了一波箭雨。但是狮鹫群飞行带起的巨大气浪让大部分的箭都落空了,虽然有几只狮鹫受了伤,但是这根本阻止不了狮鹫群的前进。
狮鹫们冲到了霍普城城墙上头,它们在城门的正上方降落,人类的弓箭手开始四散奔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