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一顿凝视拓拔野、姬远玄二人微笑道:“姬公子、拓拔太子与炎帝三人年纪相若彼此之间又惺惺相惜何不在蟠桃会上结为异姓兄弟?”
拓拔野与姬远玄一楞对望一眼登时了然大喜道:“妙极!”三人一旦结为兄弟土、火、龙三族自然成了唇齿相依的兄弟之邦无须其他任何理由盟约已成。只是金族又该如何加入这联盟之中?
两人正自揣西王母秋波一转凝视拓拔野道:“拓拔太子听说纤纤姑娘是太子义妹彼此情同手足是吗?”
拓拔野一凛恭声道:“是。”
西王母淡淡一笑道:“白帝陛下见着纤纤姑娘后极是喜爱如若拓拔太子不弃陛下收她为女……”
拓拔野“啊”地一声又惊又喜恍然忖道:“是了她身为圣女自然不敢与纤纤相认所以让白帝出面。纤纤当上金族公主一则她们母女可以正大光明地团圆二则龙族、金族也化为友邦四族联盟自然形成。”
当下微笑道:“白帝德高望重至尊之身纤纤有父如此可要羡煞天下的女儿了。”心中蓦地闪过科汗淮的身影微感凄凉。
姬远玄欢喜不已依样画葫芦笑道:“恭喜恭喜!纤纤姑娘冰雪聪明天仙人物白帝有女如此可要羡煞天下父亲了。”四人一齐笑了起来。
西王母微笑道:“既然如此明日一早白帝便昭告天下立纤纤姑娘为金族西陵公主。蟠桃会第一日我们便在五族英雄面前大势张罗热热闹闹地举办公王仪礼。”
姬远玄微笑道:“那么拓拔太子、炎帝和我三人也在那一日当着天下豪杰之面轰轰烈烈地结拜为异姓兄弟。”
众人心领神会相顾而笑。计议已定心下都大为轻松。远远听得更梆寥落已过四更四人起身道别。
白帝白衣飘舞率先乘风而去。拓拔野正要随姬远玄跃出窗外忽然听见西王母传音道:“太子止步。”心中一凛转过身来。
殿内空空荡荡光影迷离西王母半身隐于黑暗中面容迷昧不明。唯有双眸闪闪光宛如蛰伏于暗夜丛林的白豹危险、冷酷而又优雅。
拓拔野心生寒意微笑行礼道:“王母有何吩咐?”
西王母寂然不语只是淡淡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冰雕玉铸动也不动。目光冰冷神色变幻不定凌厉的杀气缓缓凝聚又渐渐散去;几次三番回圈不已宛如殿中那飘渺弥漫的雾气。
拓拔野心下大凛姿势不变暗自凝神聚气恭恭敬敬地静候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呼啸入殿西王母腰间玉胜叮当脆响出魔魅而凄厉的韵律。她淡淡地问道:“拓拔太子听说你腹内有一颗‘记事珠’?”
拓拔野猛吃一惊当夜在灵山上洛姬雅以丁香之舌将记事珠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他的口中在场诸人都没有瞧出何以西王母竟能知道?难道她竟有千里眼、顺风耳吗?心中骇讶不已。但他聪明过人瞬息间明白她言下寓意。
当下恭声道:“记事珠只记该记之事其他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从来不能记住。况且在方山顶上我无意中喝了几口无忧泉又将许多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纵然有记事珠也记不起来了。”
西王母目光渐转柔和淡淡道:“天下烦恼事太多愚人自寻烦恼智者忘而无忧。喝了无忧泉忘记一些烦恼也未必是坏事。”
拓拔野点头道:“王母良言拓拔谨记在心。”顿了顿恭恭敬敬地道:“不知王母还有什么吩咐?”
西王母凝视着他微微一笑道:“没有了拓拔太子一路辛劳回去休息吧!”
拓拔野心下松了一口大气微笑揖别。缓缓地退到窗子旁侧腾身穿掠御风而去。
天高月明云淡风清。一阵狂风卷来拓拔野只觉背后凉飕飕的一片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
※※※
风声呼呼转眼间回便到了犀脊峰贵宾馆。拓拔野一路上着这几日生之事喜忧参半百感交集。
突然听见山崖那侧传来淡远而寂寥的箫声如空谷幽泉秋林鸟语。拓拔野心中一动:“是仙女姐姐!”登时大喜又忽然有些讶异她住在光照峰上的贵宾馆与此处相隔颇远怎会四更到此?
凝神细听她反反覆覆低吹着的那段旋律竟是《刹那芳华曲》中的“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心下诧异飘然循声追去。
寒风呼啸星辰寥寥万里雪峰如冰涛凝结。姑射仙子低垂眉俏立于崖边巨石之后背影盈盈白衣翩翩飞舞仿佛随时将乘风而去。拓拔野心头一热悄悄抽出珊瑚笛轻吹“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姑射仙子轻吟一声转过身来眼波似水身影如画低声道:“公子你回来了。”颇为欢喜。
拓拔野收起笛子微笑道:“仙子姐姐你找我吗?”心下一跳不知她究竟有何要事竟深夜在此相候。
姑射仙子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些时日多谢公子盛情相助公子恩情蕾依丽雅铭记在心……”
拓拔野陡然一惊急忙道:“仙于何出此言?咱们既已姐弟相称如此……如此说话岂不是将我当作外人了吗?”
姑射仙子嫣然一笑低声道:“是了。只是我恢复记忆以来还未曾向公子道过谢呢!”
拓拔野心下一宽笑道:“既是姐姐理应相帮何必言谢?”两人相视一笑。
姑射仙子淡淡道:“今夜到此原是有一疑惑之事与公子说明……”话音未落匆听东面林涛起伏一道黑影倏然穿过也不知是人还是野兽。两人吃了一惊凝神探听却再无动静。
拓拔野转身笑道:“来是夜兽仙子说吧!”
姑射仙子沉吟摇头道:“罢了今夜太迟了明日再谈吧!公子一路疲惫也早些休息。”当下翩然告辞御风而去。
拓拔野心下诧异不知她究竟说何事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也不便将她叫住。眼见她曼妙白影消失在夜空中心中怅惘迷惑。一面沉吟一面踱回石屋。
拓拔野推开石屋玉门念力一跳突觉不妙。当是时左腕脉门匆地一紧已被人紧紧抓住;继而有人低吼一声将他拦腰死死箍抱。
拓拔野大吃一惊气随意转碧木真气蓬然爆放。绿光闪耀处两人“啊”地大叫被震得重重跌飞。
一人哈哈笑道:“他***紫菜鱼皮枉你们偷吃了这么多山珍连一个人也抱不住忒也没用。”
拓拔野心中登时一宽又惊又喜笑道:“原来是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在装神弄鬼。”
灯光接连亮起炉火熊熊屋内赫然多了几人。一个高大修长的英俊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石床兽毛毯上笑嘻嘻地暍着水晶瓶中的蜜酒正是六侯爷。
哥澜椎和班照从地上爬起笑道:“龟他孙子太子真气一日千里我们哪能抱得住。侯爷有本事自己来试试。”
六侯爷笑道:“侯爷的手向来只抱美女岂能为了这小子破例?”
坐在屋角石椅上的柳浪、辛九姑、盘谷纷纷起身微笑行礼道:“城主!”
拓拔野与他们久别重逢:心中颇为欢喜笑道:“他***紫菜鱼皮你们怎地全来了?”原问他们如何混入这戒备森严的昆仑山但到柳浪三人原本都是金族贵族要人对昆仑山了如指掌这疑惑便登时消释。
六侯爷笑道:“江湖险恶坏人太多。陛下挂念她的宝贝乖儿子生怕被人欺负特带领我等虾兵蟹将御命亲征。”
拓拔野大喜道:“母王也来了?”
六侯爷叹道:“来是来了可惜到了半路忽然遇到一个僵尸似的黑衣怪人和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她面色大变竟鬼使神差地随他走了。临别时她只让我们先到昆仑找你也未说明何时与我们会合。”
拓拔野听到那“僵尸似的黑衣怪人”蓦地一怔隐觉不妙。
六侯爷见他神色微变诧道:“怎么了?”
拓拔野定了定神心道:“是了娘的武功法术不在西王母之下大荒中已是罕有敌手纵然有变也定能安然脱身。”心下稍安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心下挂念早些见着她。”
辛九姑低声道:“城主纤纤现下如何了?”他们一路行来对近来大荒生之事都有所耳闻今日在昆仑山下辛九姑听说纤纤失踪初返受伤昏迷心急如焚;此时见到拓拔野再也按捺不住牵挂之心。
拓拔野微笑道:“她很好放心吧!”当下将这几日之事择其概要省略秘密娓娓简述众人听得耸然动容惊心动魄。这些真相与他们所听的传闻出入甚多关于蚩尤刺杀黄帝一节更是道听途说演绎出众多版本。
听到蚩尤迄今生死不明冤屈未消众人都是郁郁不乐。辛九姑怒道:“天下人都瞎了眼吗?连善恶忠奸都分辨不清!”眼圈微红道:“早知将卜运算元带来让他为圣法师卜上一卦。”当日蚩尤在风伯山与宣山曾两次救了他们恩情颇深是以两人尤为愤恨难过。
再听得拓拔野述说今夜恒和殿中四人密议众人的心情才逐渐好转起来。拓拔野说到白帝要将纤纤立为西陵公主时众人更是大喜过望忍不住拍手叫好。
哥澜椎笑道:“龟他孙子的早知如此我们便不必偷偷摸摸地上山了也不必蜷在太子屋里打地铺了。”众人齐笑。
六侯爷笑道:“只是有一点不妙。”拓拔野一怔不知他所指。
六侯爷嘿然道:“你擅自做工让白帝和西王母当四族龙头咱们陛下岂不是成了他们下属?再说谁是龙谁有龙头那不是明摆着的吗?”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小子你卖母求荣今番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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