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心情大大糟糕的桓炎,恶狠狠的吼道,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美丽的少妇,而做出任何特殊的优待。
“也许我可以帮助大人解决目前肆虐在王国的暴君余孽,难道这样的话题,大人也不愿意和妾身交谈吗?”
在一丝讶异、一丝羞恼的神色淡淡掠过之后,少妇并没有知难而退,冷静的、缓慢的,少妇的嘴角飞出了石破天惊的话题。
“你是谁?”
少妇的话,迅速让可怜的年轻人从爱情的失落中冷静过来,意识到了自身的职责,当下用残存着醉意的红眼,认真注视起眼前的女人。
“这位是丁义山大人的掌上明珠、得力助手,丁族的大财神,也是此次丁族的特别使者,丁佩沁丁大小姐!”
回答参军的,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妇背后的年轻书记官。
“书记官大人真是过奖了,佩沁不过是奉家父之命,给帝国的大人们捎来一个口信罢了!”
美丽的少妇右手随意的举起捋了捋鬓角的散发,嘴角边流露出了风情迷人的微笑,悠悠的说道。
“丁义山大人可是帝国最好的朋友,他的口信自然是头等大事!”年轻的书记官没有半点踟蹰的说着恭维的话。
“不敢,只要两位大人不把丁族当作敌人就好了!”
少妇花枝乱颤般的“咯咯”轻笑着,用雪白如玉般剔透的纤指拈着一把薄薄的折扇,掩住樱桃小嘴,优雅的说道:“其实妾身的家族,一直以来都十分仰慕帝国博大浩瀚的文化,历代都有杰出的弟子游学神州,即便是家父,早年也曾经在帝国的都城圣京待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深知交趾这样的小国,唯一的生存之道,便是获得帝国的帮助和指导!”
既然如此,那么丁家为何还敢和麦坚勾结,对抗风雨军?
冷笑着,桓炎心中不屑的反驳,但是表面上却早就驱走了酒醉的放肆,完全恢复了有礼有节的外交辞令:“丁小姐和令尊能够这样想,那实在是太好了,不知道此次小姐前来,要为令尊带来什么口信?”
“这个……”少妇的眼波如同水一般的流转,半晌,方才轻启朱唇缓缓的说道:“家父获悉暴君的两个女儿和黎族,最近筹画着要在全国发起反抗帝国的暴动,范围将扩及数十个城镇,由于关系重大,恐怕还得请参军大人和书记官大人相助,为妾身引荐给雅龙大人,才好当面详谈!”
桓炎皱了皱眉,对方彬彬有礼的话语中,分明透着自己还不够分量交谈的意思,虽然让人感觉不快,然而面对着少妇,却又无法发作。
于是,年轻的参军不由和同样年轻的书记官进行了一次视线短暂的交叉,看到的却是同僚“还是如此”的无奈苦笑——显然同样的事情已经在江苇的身上发生过一次,恐怕正是无法沟通这才找到了自己。
“如果这个消息确实无误,风雨军必将会重重酬谢令尊!”
面对如此的僵局,桓炎沉思了片刻,确定了对方肯定不会在面见自己表弟之前透露细节之后,当下淡淡的说道:“请小姐明日早晨前往王宫一叙,届时在下和雅龙大人一定会扫榻相迎!”
“既然如此,妾身就暂且告退,很高兴明日能够再见到两位大人!”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少妇微笑着款款而退,那挪动的背影和臀部,给男人们留下的是无限的遐想。
至此,江苇和桓炎这才发现主人举办这样的宴会,实在是非常有利于这样的私人交谈,而这十分微妙的会面,就这样在不动声色中,不引人注意的开始,然后不引人注意的结束了。
“如果这位丁大小姐的话真的可靠,恐怕交趾不久便将会面临着一场血雨腥风!”桓炎颇有感慨的说道。
“到时候最为得意的,恐怕还是丁族了!”
年轻的书记官微微摇了摇头——对于实力稍弱的势力来说,最好的局面莫过于混乱,唯有如此才好左右逢源、浑水摸鱼。
“好了,我得先回去了,这儿就请江兄多多担待!”
晃了晃昏胀的脑袋,桓炎有气无力的说道。
微微摇头,江苇没好气的调侃道:“有些人还真是敏于言而讷于行啊!”
“哼!”
已经没有力气和同僚争锋的参军早就转身离去,此刻闻言便头也不回的远远挥手,做出不屑争辩的态势来。
酒精的作用依旧发挥着效应,这让桓炎开始脚步轻浮,身体摇摆,到了门外清新的晚风虽然让他多少清醒了一些,但是却又刺激了倒楣的胃,一阵恶心的感觉直涌而上,在“哇”的狼狈难堪的声音中,骯脏的秽物也随即自口中吐出。
毫无形象可言的参军,为了顾及帝国和军队的脸面,便只好勉强的将自己移身到了阴暗的角落,双膝跪倒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支撑身体,犹如一条小狗般的趴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就在此刻,一阵冰凉的寒意自脖子上传来,刺激了桓炎的神经,让他迅即警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整个人也从有气无力的状态,恢复到了如同弓弦一般绷紧的戒备。
可惜,已经晚了。
现实让久经沙场的参军理智的意识到,寒意的来源是一柄犀利的宝剑,而此刻这柄感觉上绝对算是武者为之钟爱的佳品的利刃,正娴熟而且毫不留情的搁在了自己颈间的要害处!
别说自己有什么哪怕是些微的异动,即便是手握宝剑的袭击者有丝毫的抖动,接着便是自己的鲜血从脖子上如同井喷一般的汹涌而出,地府的大门也将因此为自己而大大的敞开了。
“阁下是谁?”
镇定的询问,掩饰住了内心的紧张,桓炎的背心虽然已经被冷汗浸湿,但是脑子却已经开始非常冷静的运转着寻思脱身之道。
“别动歪脑筋!给我举起双手,慢慢站起来!”
随着一声少女银铃般清脆的呼喝,桓炎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脖子紧了一紧,随即在轻微的疼痛中缓缓的流出了液体。
“你想干什么?”遵循着对方的命令,极其缓慢的举起双手,缓缓的站立起来,年轻的参军依旧不死心的询问道。
“少废话!说,刚才那个女人和你谈了些什么?”
袭击者锋利的剑刃始终毫不留情的顶在年轻参军的喉结上,人则慢慢的开始向前挪动,一边询问着,一边似乎准备移到桓炎的前方。
“她说……”
桓炎口齿不清的糊弄着,趁着袭击者移动之际,突然一个抽身反转,高举双手则迅速抓住了袭击者持着宝剑的手臂,用力的将那要命的凶器挪开了自己的要害;而膝盖在狭窄的空间以奇迹般的速度和角度飞快的踢出,目标正是对方的腹部。
没有预想中的柔软,桓炎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膝盖撞着了坚硬的物体——对方居然在最短的速度以最不可思议的肢体舒展,将自己同样坚硬的膝盖抬起,正好迎到了年轻军官赖以扭转战局的武器。
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怀疑是否自己的骨头已经碎裂,激烈的撞击,则让他无法控制的重重向后摔倒。
幸好,紧紧抓住对方手臂的双手,成功的将凶器稍稍远离了自己的脖子,不过问题是在这风驰电掣的瞬间,也倒楣的将对方拉倒在了地上。
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眼睛对眼睛……
桓炎感觉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具躯体,竟是如此的柔软,绝对合理凹凸的地方传来了阵阵的热气,还有怦怦的心跳;嘴角更是急促的吞吐着有若幽兰的呼吸,带着让人无限心怡的清香,痒痒的直扑自己的脸颊。
不过更让年轻参军感到不可思议、大喜若狂、一片麻木的是——
他又看到了那双眼睛。
一双明亮有若星辰的大眼。
一双深邃有若汪洋的大眼。
一双闪烁着清纯和活力的眼睛。
一双虽然只是剎那相逢,但是却已经永远留驻心底的眼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