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我有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夕鸥好像还想暗地里维护她大哥归海慕远,但无草滩一条死路,她就算在地图上画出来,也不会影响我的决断,她却为何要隐藏那个地点呢?我想来想去,仍然猜不透她这么做的意图。”
武兆康向前探了探身子,指着本应该画上无草滩的地方,沉吟片刻。“听您这话,淳王妃想要维护归海慕远,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就算如您所说,为了淳王殿下和小王孙,她不敢在您眼下轻举妄动,就算她真的恨透了归海慕远,但您别忘记,鸣海城中还有一个人,同样是淳王妃的至亲。”
“你是说……那位瀚澜国太妃伊梨?”
冷星桓陡然惊觉,之前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在她看来,女人心肠再硬,对自己的至亲也无法痛下杀手。即使如她,倘若凌若松还在世,还在作威作福,她就算把剑抵到了亲哥哥的喉咙,也无法将那一剑真正地刺出去。夕鸥被亲兄长迫害得惨痛,但她唾弃着的母亲,同样是个悲惨的受害者,她又如何能看着自己丈夫的军队踏入鸣海城,杀死她的母亲?
武兆康离开了,冷星桓坐在纱灯前,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
或许,她对夕鸥的确过于残忍,但不管大平军用什么方式开进鸣海城,瀚澜国王庭都免不了流血,在乱军之中,要保住伊梨的命,希望极其渺茫。她咬住下唇,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心痛所发出的叹息,而是感叹于人生在世的无奈,她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的丈夫和女儿能听到她心灵的声音。
再重生一次吧,冷星桓……她凝视着摇曳的烛火,无奈地笑着。说到“重生”二字,她几乎已经记不清她在生命中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从女扮男装的小流浪到梵灵邢家的大将,从邢震洲的大妃到如今名满天下的诚武太后,她在半段人生中所扮演的角色,恐怕是常人的几世。然而,这又是不是一种成就,或是值得骄傲的事呢?她不知道,只隐隐约约发现,烛火中映着邢震洲的影子,眼角掉落了泪水,她已感觉不到了……
四日后,大平军在冷星桓与天寿将军武兆康的率领下,离开海城,踏上了继邢定天之后,第二次征讨瀚澜国的路途。
邢定国率领二路海军,和老将武兆康沿路收编熟悉地形的渔民充当新海军,进而选出适合的领导人,教授他们使用新式武器。尽管一路游说并没有为他们造成多大困难,但夕鸥和忠升跟着太后的事暂且不提,邢定玉也被调去了后军,他始终弄不懂冷星桓为何下此旨意。
“武将军,母后这次的行兵布阵真的太奇怪了,从前三哥就是因为怕我一个人坏事,才要定玉跟着,现在怎么把定玉安排在后军呢?难道……母后是信不过定玉,怕她也和我犯同样的错误,才让你看着我?”邢定国不满地向白胡子的老将撇起嘴。
武兆康微笑着摇摇头,“淳王殿下,是您多心了,太后并无半点怀疑公主实力之意。您想想,要是您和公主都在中军,那后军该由谁来保护太后呢?虽然太后的英气不减当年,毕竟也已是半百之人,敌人狡诈,即使后军再安全,也不能保证不会突然发生意外。太后之所以留下南雁公主随军护卫,正是因为她对公主非常信任,她真是很看重公主啊。”
邢定国天生头脑简单,偶尔有些怀疑,但被老将这般一应付,倒觉得对方的确言之有理。他却根本无法猜到,此时的冷星桓另有盘算,一个谜题,正等着她用最巧妙的方式前去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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