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心里有事起床较早，和魏大爷了一声招呼，赶往厂里上班。昨天买了十五块钱的菜饭票，手里还剩下五块钱，发工资没那么快，要着点。有了昨天遇到丁厂长在厂门口查岗的训，我路上没买早点吃，也没有跑去饭堂吃早餐，有点远，担心迟到了。
走进厂门，看见门卫室的时钟显示点三十五分。我上楼开财务办公室的门，找到抹，到卫生间浸水搓揉后，逐张办公桌擦拭，擦一张桌子，就把抹浸水搓揉一次，个擦拭用手摸查一遍，及时补擦。然后把所有桌子上的办公物品进行理，不移动位置不乱顺序，捡杂物后，尽量恢原样。
把桌面洁，地面，我用扫帚轻轻把灰尘归拢到撮箕，用拖把地面擦拭干净，后，我提着两只热水瓶去开水间水。返时，李长已坐在办公室了。
李长面露笑意，表扬我说：“小刘，早啊，挺勤快的！”我不知道他会置么样的工作务给我？但我明白，工作务可高可、可轻可重，这个变量是可以人为掌握的。换言之，他决定着我未来在财务的去留。我紧张地答说：“李长早上好，我明天上班前把文件柜和门窗擦一下。”
“嗯，你大哥我认识。昨天，丁厂长为你的工作排，找我们几个人量的时候，比较为难，因为厂办的人已经够了，是我提议把你到财务的。财务专业这一块呢，你不懂，也不要紧，室还有些琐碎的事情，你可以干着。”李长说话间，室里的其他人员陆续进来了，他顺一一给我作了介绍：宋会计（男），五十来岁，笑满面挺温和；武会计（女），四十多岁，长得比较富态，话不多；李统计（女），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很漂亮很时尚；候出纳（女），三十多岁，快言快语，一看就是泼辣型。
介绍后，李长对着他们说：“这个小刘呢，是县药监所刘长的弟弟，厂领导把他排在了我们室。小刘高中毕业，没有学过财务，我让他核员，小刘啊，你计数字没问题吧？”李长笑着转向我，我点头说好的好的。
李长给我分配了四项工作务：一是把候出纳月的工资核工作接过来；二是配合武会计月的产品库存盘点；三个是协助李统计核各统计报表；四是给宋会计当下手，装订和查找账簿等资料。
客观地说，李长有智慧的。首能接纳一个非财务专业的职工，及时稳妥地解决了厂领导的头疼之事；其次对上级部门领导有了代，日后见面多了一层友谊；次分工合理，把室个人的工作量都减轻了，皆大欢喜；接着是量体裁衣，么碗装么菜，排工作不超出我的能力之外；最后是核员的岗位设置得体，有有份有事干，虽不专业但不多余。
候出纳口直心快，马上接过话头：“难怪天办公室理得这么干净，原来是来新人了啊。欸，小刘，我这就把工资核移给你啊。”我立马跑到身边，接资料，请核方法和注意事项。有活儿干，我就能稳定工作岗位。
就这样，我与候出纳、李统计、武会计、宋会计分进行了工作对接和资料移，大家也很愉快地接了我。李统计问我会盘吗？我说还不会，给了我一个计，让我用它工作。
年长的宋会计关心地说：“在财务工作，盘还是要学的，加减用盘，乘除用计。小刘啊，你有就用盘练习一下666的加减基础法，我来你。”说，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盘递给我，虽有些老旧但能正常使用。练习666是珠入门的基础知识，从1开始累加，加到36，结果是666。
漂亮的李统计哈哈大笑：“哟，宋会计要徒弟啦！小刘快师父啊！”我红着脸不知该如何答，赶紧去拿热水瓶给大家逐一添加茶水。
中午下班在食堂吃饭后，我赶紧到镇上找了一家书店，买了一本最基础的珠书籍。趁着中午办公室没人，我一边背诵珠口诀一边拨盘，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古语说：书非借不能读也。此时，我对这句话有了的的领悟，我的这份工作也是“借”来的，能借多久，决于我在“借”的间的勤奋表现，否则人家想去，那是分分钟的事。
一天下来，我把四项工作的时间节点都询问楚了，并编了一个务时间表以及应该注意的细节问题，心里大致有点谱了，这份工作我应该可以好！当然，心里有数，也不可粗心和得意，否则会让人心生厌恶。
我与大家初次相识，尚时间增进了解和加情，本着谨慎调的原则，我不可以与他们“见面熟”，过于套乎，那样显得太轻浮。要本着多看多学多观察的态度，加上魏大爷我的“手脚勤快口要甜”的方法，尽快融入到这个小体。
下班后我约上仓库办的小陈一块去饭堂吃饭，路上他听说我以后负责工资核，很是兴奋。他对侯出纳核工资时，总爱拖的习惯很不满意，说的是月五号发工资，一都要延到十号以后。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那点工资过生活，但谁要去问，都会喷人家一句：急么！没见我忙着吗。这下好了，由我专职核工资，往后发工资肯定会准时一些了。我严谨地答小陈，刚接手还不熟悉业务工作，快不了多少的。我“少年老成”，明白像候出纳这样的老资历职工是很忌讳新人抢风头的，这事关们的职业荣誉和口碑，会不择手来捍卫的，我招惹不得。
吃晚饭，我应邀去小陈的宿舍坐坐，这是一间大套房，客厅里摆着一张上下铺的床，是小陈和毛哥的，里面两个单间，是厂里的两位大学生分居住，公用厕所在这座院子外头。
两位大学生也很友好，热情地与我了招呼并了自我介绍，看得出他们也都是老实人。他俩来自不同的县，都在武汉读的大学，学的是制药工程专业，去年分配到通镇中药厂，是厂里引进的术人。我觉得奇怪，他们读了大学，为么没去县城里的单位工作，而是到了乡镇的体企业呢？我天地想，难道与我一样，是命运的排吗？
我很荣幸，又结识了几位“坐办公室”的同事，毛哥除外，他是锅炉车间的司炉工，工作时间是三班倒。年轻人活泼，也有较多的同话题，很易就熟悉起来，大家各自介绍着家乡的风土人情和工作趣闻，以及恋爱故事，直到附电院的高音喇叭开始播歌曲。他们邀我晚上一起看电，我推辞了，我手里的几块钱还要挨到发工资，不可以乱，另外魏大爷叮嘱过我旧旅社宿舍那边的关门时间。我返厂部办公室，继续背诵珠口诀和练习拨盘，未曾想，运气挺好，丁厂长下班有点晚，下楼时路过财务，推门看见我，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
十二
我的工作比较充实，天能接触到新的知识，大家都乐意我，毕竟我多少能减轻一点个人的工作量。两个星后，我用盘666的时间和准度达到了宋会计的要求。从此财务也多了我的盘声，当然，只限于加减数字，乘除用计。
室的人都喜欢带我，我随着武会计盘过库存、跟着候出纳去过银行、李统计过我核报表、宋会计告诉我怎么装订账簿，我逐渐进入了岗位角色，也意味着自己有了立足之地。
第一次核工资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工资是三十块五，满足了。仓库办的小陈和我一样，锅炉车间的毛哥四十上下，术部门的两位大学生是五十五左右。全厂有职工有三多人，那时候没有么五险一金啥的，我按照工资标准和出勤天数核工资，计虽然起来简单，但人数多，各人的工资标准与加班时长也不一样，马虎不得，大家都靠着这点钱过日子，一分一厘都要楚。
白天杂事多，室个人给我排的差事都要认去，不能厚此薄彼，因此难得静坐下来，于是，我提前给魏大爷好招呼，晚上加班核工资。工资标准由厂办提供，考勤表由各车间主或长签字后报送丁厂长审批，我要的是依这两个数，进行综合核，并努力到准无误。第一次的全厂工资核，我连续用三个晚上加班成，并经两次核对检查，报给李长审核，李长主要审核工资总额和各车间的职工加班费，他没有功夫审看个人的工资明细。最终考验我核准度的是：工资发毕后，有没有人或有多少人来财务申诉工资核有出入。结果表明，除了有几职工的考勤错了（车间提供的考勤表有误），其他没有么问题，因为当月的工资全部发后，大家的反应是平静的。
李长并没有当面表扬我，但通过他的表情和言行来看，他对我的工作态度是认可的。我当然不敢有丝毫的得意，核工资是没有术含量的，同时我还要留意候出纳的。不过我也不要眼前的肯定，一劳永逸和高枕无忧离我还相当遥远。
只要李长不在，室的氛围就比较宽松自由，大家可以脱岗出去溜溜湾，或者喝茶聊聊天。当室里只剩下李统计和我时，李统计就开了话匣子，最年轻，想活跃，好奇心，与我这个小青年聊天时不用忌讳啥，可以阔天谈理想、谈人生、谈抱负。说自己要不是结婚有了拖累，早就想办法调到县城去了。李统计的小孩不到一岁，时不时要家喂奶和陪陪孩子，平时我尽可能多帮一些机械呆板的报表核工作，甚至帮掩护，经常会偷偷塞给我一点水果或零食，同时也对我的工作和生活多有关心，我后面称呼“李姐”。
记得有一次还很热心地给我介绍女朋友，对方是湖的一位女孩，长得娇小水灵、端庄秀气，在灌装车间上班。我接触之后了解到，父母在家务农，家里有四姊妹，排行老二，初中毕业后托关系来这里工作，资历比我早。对我很有好，并乐意与我进一往。
我虽然年龄不大，但心智早熟，对未来有着层的考虑。我想，假如我和那个女孩恋爱成家，我的命运归宿可能就会扎此地，而我有责和义务给人家创幸福，包括后对家里父母姊妹的照顾和帮扶，我能到吗？不能！我们俩家的条件都处于偏下水平，何一方都不可能给我们提供多的帮助和铺垫，我在厂里还属于基层职工，想出人头地，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搞不好两人都会苦累，重上一辈人的贫穷故事。在那个想还比较守的年代，我的想法很实际，不敢天和幻想地对待未来，所以，我及时止断绝了往，担心时间长了会带来不忍的离，对彼此都是伤害，没有我，将来或许能嫁上一个好的人家。
好奇的李姐总是追问我和那女孩的往情况。我只好说，我家里条件不好，女孩子家里不是太赞同，没关系，就当普通朋友相处吧。李姐说，不担心，我抽到车间去找，咱这帅小伙，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啊。我很李姐，丽又善良，对我有着家人亲切与关爱。
我的工作逐渐走顺了，与室里的人相处也融洽，我成了财务的正式一员。丁厂长碰见我的时候不紧绷着脸，面色和悦多了，甚至转告我，我大哥啥时候又来过厂里导工作了。其实我是知道的，因为李长把粮票转给我的时候就说过了。我理解我大哥没有单独找我或看望我，他身边有领导与同事，要避免人家说闲话，就是到乡镇出差基本上都是当天往返，时间紧凑。我相丁厂长会私下向大哥讲述我工作岗位变动的经过，依我对大哥的了解，他肯定会说，唉呀，我弟弟不懂事，不该不该，给您添堵了，来，这杯酒我干了，表谢啊，有机会上县城，我请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