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南方的秋天也已经进入尾巴。
不远处围绕着灯光球场的枫树的树叶透明的黄中透着微微的红,有一部分树叶已经失去了活力,颜色也是枯黄色的,一阵风吹过,就会有几片枯叶旋转着飘落地面。
道路两边的青柏,虽然号称万年青翠,但实际上,叶子也是绿里夹着黄色,就像人生病那样,给人一种不健康的感觉。
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听到学校食堂传出热闹的声音,通常都会停下脚步探头探脑地从窗户看进去,想知道是什么人这么迟还在食堂喧闹。
大货车旁边,工人们还在忙碌地搬运酒水,食堂里明亮的灯光照射到外面,灯光照到的地方看过去好像都是温暖的。
秋末的夜里已经有点冷肃的味道,但只要有人,就会充满生机。
‘乌鸡’的心情有点像这个复杂的秋夜。
今天和叶子祥的通话,同样让他这样一个平时不喜欢动脑子的人,开始认真地想一些问题。
‘乌鸡’是一根筋的性格,但不代表他傻,只是认定一件事就不愿回头的脾气----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牛脾气。
‘乌鸡’听懂了叶子祥说的意思----不要想报答小远,因为你报答不了!
为什么报答不了?叶子祥让他想想父母亲人。
父母家人还不是那样,他们想管自己又管不了,三天两头都要和他们大吵一次,想想也烦人。
女朋友也一样,敢叽叽歪歪的话,一巴掌下去就老实了。
不过他们现在都不管自己了,女朋友也不啰里啰嗦的总想叫自己出去到大城市打工了。
‘乌鸡’走到路肩坐下,一股冰凉的寒气从屁股下钻了进来,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头脑也好像清醒起来----
好像很久没有和父母吵架了,父亲的腰杆好像直起来一些,有一次还听到他和邻居说,“我儿子现在做的是正当生意!”那语气好像有点洋洋得意。
母亲好像也不再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叫的都是自己儿时的小名。
----以前母亲叫自己小名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记不清了。
女朋友还是会叽叽歪歪地不洗脚不让自己上床,但好像温柔了,每次都是撒娇地推着自己去洗澡洗脚,自己当然不会再和她动手动脚,也不会看着她睡梦中脸上还挂着泪痕。
最开心的还是女朋友的父母,前几天赶到家里问自己什么时候结婚办酒,这两年自己提了几次,他们原来可是从来都不答应的。
‘乌鸡’感觉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屁股下也不再是冰凉冰凉的。
原来回到家里,总是觉得像这冬天一样冷冷的。
现在回到家里,却像是在灯光照耀的房间里一样暖暖的。
没有谁会喜欢一个冰冷的家,‘乌鸡’也一样。
如果现在让‘乌鸡’再回到原来那种在外面争强斗狠,回到家又总是吵吵闹闹的日子,‘乌鸡’绝对不愿意。
这应该就是大哥说的,走上正道的意义吧!
小远没有改变自己,小远只是在‘乌鸡’自己想改变的时候和他在一起!
‘乌鸡’有点明白叶子祥的意思了。----大哥不是说自己想送小远这一车酒水这件事是错的,而是心态的问题!
于远本来可以不帮他们这些人,但就是那样毫无道理地帮了。
而且只要自己能做得更好,将来自己还可能达到做梦都不敢想的人生高度!
人世间有几人有这种幸运?
这样的朋友是用感恩的心态去对待,还是用兄弟的温暖去面对?
‘乌鸡’缓缓站起身来----大哥,我明白了!
于远不知道叶子祥和‘乌鸡’他们的想法。
如果知道,于远会说----我只是单纯地和你们对脾气。
仅此而已。
于远这时候正和钟林他们高一联队在拼酒。
刚进食堂的时候,于远偷偷摸摸地躲到丁玲她们女生一桌,盛了一碗米饭吃得真香。
可惜好景不长,半碗米饭还没下肚,就被高一的同学发现,钟林立马赶过来抓人。
钟林走到于远面前,看清楚丁玲她们几个的面貌不由得一呆,“于远,你身边的女孩都这么漂亮啊!”
于远当然不会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一边抓紧往嘴里扒着米饭,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钟林,我这碗饭吃完就过去。”
钟林一把抢掉于远手中的饭碗,“吃饱了还能喝得下酒吗?”
于远只能无奈地吩咐丁玲她们慢慢吃,自己跟钟林勾肩搭背地往喝酒的那几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