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什么都没有省略，大家不要瞎想！）

到了第二天，陈百齐和老夫子换了一身低调的奴仆衣服，吃过早饭就出发去大理寺。因为老夫子不骑马，所以陈百齐也不骑马，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通禀过后就站在外面等。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等了好一会才来了个狱卒，拱了拱手也不问话就带二人进了大理寺监狱。此处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般，只有两层楼，这两层楼都是给狱卒和提审交接的人用的。

那狱卒办完手续，带着二人往地下走去，走过一层却还不停，继续往下。难道有十八层地狱么？陈百齐不太适应这里靠火把支撑视线的环境。

还好没有十八层，最下面一层也就是第三层。那狱卒带二人到了一个牢门前，打开门锁，才说了一句话“在里面敲门，敲三下停片刻再敲三下我就给你开门”

陈百齐点头应允，看到这走廊上还有三十多位狱卒，依次巡视。不愧是大理寺狱，倒是慎重得狠。

推开狱门进去，一个老头被关在牢内，穿得倒是很干净，但是地上湿漉漉的，旁边拷打的刑具还散落在地上。也没有想象中的喊冤，就是轻轻的呼吸声，似乎很费力。

“石钱，我是陈百齐”陈百齐喊了他一声。

那老头费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躺在了地上。看着这幅半死不活，死了比活着还好的样子，陈百齐也是有点无能为力了，看了一眼老夫子。

“石先生，我姓杜，你可以叫我老夫子。我原是黑甲军参谋将军，我们曾经见过一次，你还记得么？”老夫子温言说道。

那老头躺在那半响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当年你随太子殿下来黑甲军巡察，没有将军手令，值班的百夫长不给你们进，我们谈过话，你还有印象吧？”老夫子见那老头还是躺在那喘气，得下猛药了啊，“我们知道不是你们石家所为，川军你们调不动，你们是冤枉的，太子和皇上也知道，就是要冤杀你们”

那老头翻了半个身，干脆拿背对着老夫子。

老夫子和陈百齐对视了一眼，老夫子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一点，把包袱中的蛇放了出来，那蛇潜行进去，爬到了老头身上。老头大吃一惊叫了出声来，但是身子疲乏，竟然是躲不开去，那蛇爬到老头胸口，吐着信子看着他，也不攻击。

“你看，你还是活的，既然已经叫出声来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聊几句？”

“你。。。你先让它下去”

“它是我养了一年的小玩意，今天还没喂东西吃，本来没有我命令是不会攻击你的，我也不知道它能忍住多久，你要试试么？”老夫子笑了笑，“就算被砍了头，好歹有副尸体，菜市上有好人自然也埋了你，死于畜牲之口嘛。。。你信了这么久的佛，见了阎罗王还能不能投胎转世做人？”

“罢了，你让它走开，想说什么我陪你说就是”

老夫子这才弯下腰来，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那蛇显然不愿意放弃猎物，过了好一会才离开老头，老夫子赶忙把腰间准备的肉食喂了一番，才收到包袱里。

“你。。。想问什么？”

“我不想听假话”老夫子温柔的说道，“我先告诉你，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告诉你会放过你的儿子，哪一个你选就是，只此一人给你石家留个根，原本太子也答应了”

老头慢悠悠坐了起来，却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

“我们不算什么好人，但是终究是守信之人。但是昨天”老夫子指了指陈百齐，“他被大理寺左少卿孙家宜告知，放不得你儿子。可以骗你，但是要斩草除根”

“老夫没有心存侥幸，再自然不过了”

“其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石家还有什么价值让太子毁诺呢？如果要毁诺，何必非让陈百齐来劝说不可？这个我想不通”老夫子郑重其事问道。

“太子自然不会毁诺，只是这等小事他大概不会关注”老头还是一脸平常。

老夫子自然不会因为石钱没有正面回答而生气，他想了想。

“太子身边也有人要你满门性命？那让百齐来，就是堵上他的嘴，免得他日向太子询问此事？”

“我不知道何人要我们满门性命，不过无论是谁我也不惊讶，墙倒众人推罢了”

“我决定救你儿子出狱”老夫子想了想，“有时候仇人的仇人并不一定就是朋友”

“你想用我儿子做诱饵？”石钱毕竟曾是东宫洗马，常年在各种阴谋之下，反应颇快。

“你知道陈家之仇，也知道黑甲军之仇。但是我们和你们石家，其实并无深仇，诱饵太过难听，我们只要看一看哪些人动了，哪些人急了，想看清楚罢了。你儿子生死我们自然是不在乎的，但是留着或许还能让仇人有块心病，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么？”

石钱想了想，哈哈大笑了一声：“没想到黑甲军内还有这等机智，口才无双的人物，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这交易使得，好歹是给他留了一条活路”

“你听过扶龙会么？”老夫子趁着石钱大笑，突然问道，眼睛也死死盯住石钱。

“知道一二”

“有哪些人？”

“这可不少。。。”石钱反问了老夫子一个问题，“你知道扶龙会是干嘛的么？”

“听名字自然是扶朱元璋上位的”

“其实扶龙会。。。倒是在鄱阳湖之战之前就有了，自然有看好朱元璋的，但是多数是看好陈友谅的。鄱阳湖一战，若不是朱元璋手下有常遇春这杀痞，多半是陈友谅称王了”

“所以扶龙会的人不在一处？”

“鄱阳湖一战以后，自然就在一处了。你可知扶龙会宗旨是什么？”

“刚刚我说扶朱元璋上位的，既然鄱阳湖之战以前就有了，你又这么问，那扶龙会就是不管谁称王，只管做从龙之事？”

“差不多吧，天下给蒙古人杀怕了，各路英雄好汉都想要一个汉人的皇帝，在鄱阳湖之战之前，大家就杀累了，于是有人提出来成立这个扶龙会，旨在保住汉人皇帝的江山”

“怪不得你说不少，现在还有哪些人活跃在朝堂？”老夫子说罢又顿了顿，“你也是扶龙会的吧？”

“我自然是，不过我位置不高，我只认得一个，大理寺寺卿黄裳。我下面的人告诉你们也无用，吴三海已经死了。扶龙会相互之间并不统属，我是二十，我上面一层例如黄裳，叫三十，再上面还有三个人，分别是三十一，三十二。最高的那位就是提出来扶龙会的，他的代号三十三”

“那黄裳为何不救你？或者干脆杀你灭口”老夫子追问道。

“救我？天子要灭我满门如何救得？杀我灭什么口？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石钱苦笑道。

“你从未为他们做过事？”

“或许有吧，但是他原本就是朱元璋身边重臣，后来又是朝廷正三品大员，就是没有这扶龙会的干系，要我做的那些都是极小的事，我也不得不做啊。所以我没什么可以出卖他们的啊。。。”

陈百齐和老夫子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扶龙会如此古怪，又藏于朝堂之中，这可如何找得到。

“而且洪武十年以后，没有人再提过什么扶龙会了啊”石钱想了想，“大部分活着的也五十以上了吧，这就是个老掉牙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