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要传达的作战方针后,李运昌是递给石磊一支烟。
看着这递过来的烟,石磊总觉得这烟贵了些。
见石磊犹豫,李楚离是拿着手里的烟袋锅子磕了磕桌角,瞅着石磊道:“我说石磊啊,你这发什么楞呢,给你烟你接着啊。”
石磊一怔,立即回神,是苦着脸说道:“政委,不是我不接这烟啊,我这是受宠若惊啊,没受过这待遇啊。”
李楚离吧嗒了两口烟是乐了,看向李运昌道:“你看,咱这热情的招待人家,人家还不领情呢。”
石磊接过李运昌手里的烟是赶忙给划着一根火柴给李运昌点上,接着还没烧完的火柴,又给自己也点上了烟,看着瞅着自己的两位首长,石磊是叹了口气道:“两位首长有什么指示就说吧。”
“呀,他看出来啊。”李楚离是一脸诧异的看向李运昌道。
李运昌摇了摇头,“这小咨询是猴精猴精的,咱们叫他来,他多半就有谱了。”
李楚离点了点头,“那就不绕关子了,老李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李运昌抽着烟是冲着李楚离抬了抬下巴,李楚离是点了下头放下了手里是烟袋锅子,看向石磊道:“你所在的武义县,去了个大人物啊。”
石磊一听是下意识的问道:“多大人物?”
李运昌一脸郑重的道:“伏见宫明义。”
“谁?”
石磊夹着烟的手指都顿了一下,手指间的烟都夹弯了。
李运昌重复了李楚离的话:“是原冀东宪兵司令伏见宫明义从满洲调任到了冀北,暂时接替山下奉武对衡水防区的指挥。”
“伏见宫明义来了!?”
“没错兰拦住他的手说,“鸡都叫两遍了,在俺老家男人早都下地了,你看孙成海,还撅着腚睡呢。”
丁大算盘抓抓脑袋说:“是啊,平时这点儿也该起了。”
门淑兰掀开锅盖,一股热气蒙住了她的脸。她拣了满满一笸箩窝头,上面盖块儿屉布,边走边说:“我去把孙成海弄起来,越来越懒。”
她走到孙成海的屋门前,一脚把门踹开,迈步进来:“孙成海,当了官长能耐了是吗!饭都要人送到炕头上!”
炕上睡着一排,没一个回话的。
门淑兰仔细一看,一炕人全都脸色煞白,冒着虚汗。她瞧出不好,赶紧把笸箩往地上一放,冲到孙成海身边:“咋了这是?”
孙成海嘴唇煞白,嘴里咕嘟了两声,根本听不清楚。
门淑兰手在他额头上一摸,慌张起来:“妈呀,都能摊烙饼了!”
孙成海虚弱地说:“别咋呼,没事……躺一晌午就好了。”
门淑兰想去拿毛巾蘸点凉水给孙成海擦擦,一出门,正好跟吸铁石撞上。
吸铁石一看门淑兰脸色,知道不好,张嘴问道:“老孙也烧了?”
门淑兰点点头,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吸铁石拍拍脑袋,又去找陈峰。
一进祠堂,就见地铺上躺了一排战士,个个高烧昏迷。
小四川正在用凉毛巾给他们擦拭,陈峰挨个儿仔细观察着。
吸铁石一看这情形,急地在屋里来回转磨:“我那屋全发烧了,咋一晚上就病倒这么些个?”
小四川一边忙活,一边说:“大前天倒下两个,谁也没当回事。昨天是四个,今儿早上起来,有一半儿人都不行了!”
陈峰眉头越拧越紧:“传染得这么快,不像是一般的疾病,除非是鬼子的细菌武器。我们在中条山打游击的时候,好多中了炭疽热的人症状和现在一样。”
吸铁石着急地问:“懂咋治不?”
陈峰叹口气,站起身子说:“先把所有的病人都集中隔离,他们换下来的衣服都要统一消毒。”
门淑兰端了一大盆水去孙成海的屋,给每个兄弟额头上都放上凉毛巾。她走到孙成海身边,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放到水盆里投了投,伸手就到被子里解孙成海的衣服。
孙成海无力反抗,喘息着说:“干吗?”
“给你擦身子,这样好得快。”
孙成海提不起一点儿力气,只好由她去。门淑兰给他擦完上身,端着盆子出去换水。路过陈峰屋子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小四川的声音。
“说实话,他们到底还有救没?”
门淑兰一惊,贴在墙上小心地听着。
“打中条山的时候,药品非常稀缺,只能靠大家自身的抵抗力来撑着。后来听军医说,炭疽热只要烧过三天,就很难再救回来了……”陈峰声音小得勉强才能听见。
“你的意思是,没救了?”
门淑兰像当头挨了一棒,靠着墙才没让自己摔倒。
“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虽然可以到县城里试试,但是咱这么多人去太扎眼了。听王家道说,现在去县城看大夫的,只要是男人都严格盘查,看来这病一准是鬼子闹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将病员和其他战士隔离开,别让更多的人再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