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合上,顾知航觉得每一步都很沉,身体更是沉得几乎挪不动。
病床上的男人头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口鼻带着氧气罩,睡得无声无息。
床头心电仪平缓的“滴滴”声在静得可怕的病房中格外清晰。
首扬露在外面的手稍有些凉,顾知航轻轻握上去,手心却比首扬的手更凉一分。
想摸摸他的头发,可他头上缠满了绷带,顾知航的手轻颤地触碰着首扬带着氧气罩的脸颊,声音压抑得几乎只剩下气流声,“你个笨蛋!你这个自大的笨蛋!”
顾知航想抱他,却又怕弄疼他,将首扬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不住地自责,“我的错!我该把你带在身边的!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去……”
话未说完,顾知航的手忽然被握住,然后他惊愕地看到原本一动不动的某妖孽一只手利落地摘了氧气罩,将他的身体用力向下一拉,顾知航便不受控制地压在了首扬身上,准确地吻上他熟悉的唇!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顾知航才面无表情地走出重症室。
“知航?”
“航?”
在门外守了一夜的四个男人立刻围了上来。
顾知航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头发微微凌乱,西服也有些细微的褶皱,看了他们一眼,“房名,致远,你们去查凶手;晔磊,你先回去,帮里现在离不开人;听南,你帮我照看扬一会儿,我要回去一趟,妈不放心。”
几人点点头。
顾知航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重症室,“听南,好好看着他,一有情况立刻叫大夫。”
“知航放心吧,”李听南点头,“我一定照看好扬少。”
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光线全部隔离,柔和的壁灯下,病房安静得似乎有几分诡异。
李听南看着平稳正常的心电仪,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不发出声响地上前,慢慢握紧首扬氧气罩的管道。
哪知刚用力攥紧,李听南便被一个大力突然踢飞!
重重的落地声在重症病房中分外清晰,李听南被摔得闷哼一声,心中却是一瞬间的恐惧,不顾骨头摔裂般的剧痛,慌忙爬起身,却看到病床上的男人竟轻飘飘站起了身。
李听南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暴漏了,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枪对着病服男人连连开枪!他已经惊恐得连瞄准都不会,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不能让首扬活着!
可他却在下一刻震惊地发现,病床上的男人竟然生生消失了!
李听南来不及四处张望寻找,却突然手腕一凉,一枚小巧的环形针竟穿透他握枪的手!
李听南一声闷呼,脸都变了色,顾不上疼就继续开枪,却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身体再次被重重踢飞!
李听南“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那力道恐怖的一脚踢碎了!
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时,一只穿着白色拖鞋的脚重重踩上他的手腕!
“啊”伴随着一声清晰的碎骨声,李听南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那只看上去分明毫无杀伤力的脚竟生生将他的腕骨踩碎!
李听南拼命挣扎着,首扬却玩味似的冷笑着,毫不犹豫地又踩上他另一只手!
重症室再次传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嚎叫。
门突然被撞开,赵房名几人闯进门一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傻了。
“听南?!扬、扬少?”
首扬瞟了一眼后进门的顾知航,闲闲挪开脚,抬起手慢悠悠解着头上碍事的绷带。
“听南?真的是你?”邝晔磊看着地上的枪满眼不敢相信。
李听南满头冷汗,疼得眼前发花,可心里却存着侥幸,迫切地望向赵房名妄图解释,“房、名……我……”
“啪!”一直默(www.19mh.com)不作声的顾知航随手将厚厚一沓照片扔在李听南面前的地上。
李听南的眼立刻瞪得老大,心也一瞬间沉到谷底。
那沓照片,赫然是他当初一步步整成李听南模样的整容照片!
李听南彻底慌了,不顾浑身断了多少块骨头,用手肘撑着身体就向顾知航爬,“知航!你、你不能不信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陷害我的!真的!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难道……”
“琼布·李。”
李听南一个哆嗦,不敢置信地瞪向毫发无伤的首扬。
首扬唇角的笑像极了一朵嗜血的罂粟花,“看来你还是对你的真名字比较敏感。更何况,我都已经来了,你觉得就算你是李听南,就能活吗?”
琼布·李身体开始发抖,眼中的恐惧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厉鬼妖魔,“你、你真的是……TO、TO、TOP?”
“究竟怎么回事?”何致远一把揪起琼布·李的衣领,“你到底是谁?听南呢?你把听南弄哪儿去了?!”
琼布·李已经哆嗦得说不出话,满脑子只剩下“TOP”这个噩梦般的名字!
首扬闲闲倚在一旁,“他么?一个叛徒,一个为了区区十个亿就杀了自己兄弟的畜生。”
平淡的话,可任谁都能听出首扬话里的阴狠与杀气。
何致远狠狠将他扔在地上,掏出枪,“听南呢?说!听南呢?!”
邝晔磊将拳握得“咯吧”作响,脸色更是阴寒得可怕,准备上前,却被赵房名拦住。
琼布·李却没看到何致远的枪一般,慌忙又爬向首扬,“扬少!我错了!我、我不是故意杀害强哥的!是枪走火!真的!……扬少我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那十亿美金我一分都没动!……我不要回去!不要抓我回去!扬少我求求你!看在知航、看在知航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强哥、强哥也一定会原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