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闻言长叹道:“贤弟不知,天王哥哥此番下山,不比往常时,只在周边活动,却是要去到沂州。在他下山之前,我和军师便苦苦相劝,可他偏偏不听。后来我说代哥哥走一趟,天王哥哥却更加坚持,你说这唉!”
宋江这一声叹,只如胸中有万千言语,不吐不快。好似那晁盖不听他这般正直忠义之士的劝告,直叫他心中十分的委屈。
“早在晁盖哥哥下山之前,我这心中便隐隐不安,是以才苦苦相劝,却是不见作用。我就知道这趟下山没这么简单,果然,当夜便叫狂风吹断了帅旗,山寨里人心不稳,我当即下令叫任何人都不得妄言,违令者依惑乱人心之罪军法处置。”
“当时又将帅旗竖起,岂料接连两日,那帅旗兀自都折断,直叫我这心中毫无方寸,也禁不住兄弟们传起闲话。实不知晁盖哥哥这一去,到底是凶是吉呀!好在贤弟你来了,也叫我这心中有个主心骨。”
宋江说到此处,直悲痛欲绝,恨不得以头抢地。
不过他这般表现,到底有几分真假,也只有宋公明自己知道了。
见宋江伤心欲绝,花荣忙将其扶起,劝解道:“我道小弟这几日在家为何总是心神不宁,原来山寨发生了如此大事。只是哥哥也切莫再要胡思乱想,天地风云,何足怪哉?更何况子不语怪力乱神,晁天王此去未见得便有什么旦夕祸福。”
宋江闻言,睁开红肿的双眼,抓住花荣的肩膀起身,不住说道:“最好如贤弟所说,万望如此,万望如此!你说晁盖哥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满山的兄弟可怎么办才好啊!”
既是做戏,自然要做的真切,只怕宋江此时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伤心是哪里真哪里假了。
花荣见宋江伤心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也不好再刺激他,便说道:“兄长放心,晁天王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什么疏失!倘若当真有什么不测,花荣这劳什子知寨也不做了,只到山上来帮助诸位头领。”
“这怎使得?”
宋江惊道:“贤弟少年英雄,又颇得青州知府重视,本是大好前途,若就这般落了草,宋江万死难赎其罪!”
“哥哥不必多言,花荣自年幼时便结识哥哥这位江湖闻名的英雄,遮莫一个小小的知寨,便是舍了这百余斤又有何妨?”
花荣终究不忍心看往日里十分得志的兄长这般境况,一时间将罗恩当年的劝告抛之脑后,语气坚定道。
“有贤弟这番话,愚兄便知足了。”宋江长吁短叹,只是一个字也不提花荣家属。
“哥哥放心便是,花荣且在山寨里住下,倘若有甚疏失,也好立即照顾的到。”
。。。
只说花荣一味留在二龙山上,一连三日,宋江每每都到那帅旗折断处痛哭不已,花荣次次都是温言相劝。
这一日,宋江在那处哭罢了,花荣扶着他在聚义厅坐下。
正待要再劝他,忽见寺前那排台阶上,白日鼠白胜哭天抢地的跑过来,嘴中喊道:“天塌了!天塌了!天王王王哥哥他他他。”话未说完,竟直接昏死过去。
宋江见状猛然起身,大呼道:“快将白胜兄弟救醒!敢是晁盖哥哥有些旦夕,叫兄弟们集结起来。”
孔明孔亮顿时手忙脚乱的将白胜救醒,宋江扑上前去问道:“天王哥哥如何了?”
“天王天王他中了那高敏的毒刀,不治身亡,已经已经驾鹤西去了!白胜断断续续的说完这番话,竟是伤心的再次昏厥过去。”
“啊!”
花荣听完这言语,大惊失色,宋江更是忽然间瘫软在地。
幸好孔明孔亮一边一个将宋江架起来,才未曾叫他如烂泥一般瘫倒。
“我的天王哥哥啊!你我相识数十载,怎地今番就这般弃了兄弟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