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在内庭最前面,是明朝历代皇帝的寝宫,贺小风就将崇祯和他的一干妃嫔,宫女和太监数百人软禁在这里,李过接手后,并没有改变他们囚禁之地。
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贵妃,今日却是别人的阶下之囚,田妃和袁妃望着皇帝憔悴的面容,不知自己会有什么命运,不由嘤嘤哭泣,外面一队队的唐军近卫军在不停的巡逻,她们就是想死也不成。
崇祯倒是冷静下来,他对自己的生死漠不关心,只是担心几个妃子会失节,未免成为后人的笑柄,只是此时后悔没有早点处置她们也没用,只能等待唐军安排给她们的命运,他已打定主意,一旦自己的妃嫔受辱,他就马上自绝而死。
一阵整齐的脚步直奔乾清宫而来,田妃和袁妃两人马上停止了哭泣,惊恐的望着大门,李过带着十多名近卫军跨门而入,直接来到崇祯身边:“跟我们走一趟。”
崇祯站了起来:“怎么,终于要对朕下手了吗?”
田妃和袁妃两人大惊,紧紧的抱着崇祯的大腿,放声大哭:“皇上,你不能丢下臣妾。”
看着这两个曾经最高贵的女人号啕大哭,李过皱了一下眉:“别叫了,他已不再是皇帝,皇帝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大唐的皇帝陛下。”
两个女人都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喝斥她们的李过。想起自己已是别人俘虏,若是崇祯走了,唐军更不知会如何对待她们。更是悲从中来,却不敢再哭出声音。
田妃和袁妃嫁给崇祯虽然已过了十年,但她们实际上地年龄才不过二十六七岁。又保养的好。正是最美丽的时候。此时梨花带雨地模样,更显娇娇怯怯,李过看得不由心头一软:“吾皇有令,会好生对待前明宗室和皇帝,让他们尽享富贵,现在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尔等又何必如此。
崇祯面无表情:“也罢,朕也想见见这个反贼。”
“大胆!”李过身后的几名唐军士兵见崇祯还敢如此称呼他们的皇帝,心中都急怒交加。
李过抬了一下手,止住了部下地骚动:“成王败寇。尔之太祖,又何尝不是反贼,等下若当着众臣地面再出言不逊,吾皇虽然不会杀你,但下面地人却不一定不会给你苦头吃,你自己好好拈量拈量。”
崇祯不发一言,从抱着他大腿的两个爱妃手中脱身,他在宫中十几年,闭着眼睛也知道在哪个位置,径直朝太和殿而去。
李过一挥手:“跟上。”
崇祯一路走得从容,到了太和殿,看到高据龙椅上的李鸿基时,全身忍不住颤抖,就是这个人,让他丢失了祖宗二百多年的江山,让他成为亡国之君。
崇祯身上此时还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只是头上的金冠却被打掉,满头长发披洒下来,他此时不到三十岁,可是看起来沧老得超过了四十岁,唐军地众大臣看着崇祯狼狈的样子,哄笑起来。
李万成在武将中官职最大,又得跟李鸿基最早的人,在李鸿基面前不象文官那么小心翼翼,见崇祯直直站在那里,走了上去,一拍崇祯的肩膀:“你就是前明皇帝,看你那个熊样,难怪会亡国。”
李万成出身绿林,孔武有力,这一拍,崇祯养尊处优地身体哪里受得了,他的肩膀一沉,差点要摔倒,马世耀、钟华、赵胜,任继荣等一班武将笑得更是欢畅。
魏藻德和张超,李虎等人也陪着干笑,左光先,崔尔达等早先的降将脸上却有点尴尬,李万成还想再拍一下崇祯,李鸿基的声音已传来:“不得对前明皇帝无理!”
李万成悻悻的收回了手,马世耀等人的笑声也收了起来,崇祯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死死的盯着龙椅上的李鸿基,仿佛要把李鸿基的模样映在心里。李鸿基毫不在意的和崇祯对视。
大臣们拜见皇帝都得低头府地,他登极为帝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就是皇后和他宠爱的田妃也不行。
崇祯一直以为自己的目光充满威严,此时虽然做了阶下之囚,却不想败给昔日曾是自己手下都司的反贼头目,可是只对视不对一分钟,崇祯的目光就不得不撤离,他从李鸿基目光里没有看到威严,也没敬畏,而是一种充满怜悯的目光。
怜悯,不错是怜悯,这种目光他从来没有见过,却感觉得到,自已是皇帝,大臣,妃嫔们看自己的目光都是惶恐,讨好,此时他虽然失败了,却不需要怜悯,反而分外受不了李鸿基的目光。
李鸿基心中对崇祯确实充满怜悯,这个十七岁登极,初登大宝,便将权倾朝野的魏忠贤拿下的皇帝,他日思夜想要中兴大明,大明却在他的手上愈来愈残破,若没有改变,他只能六年后吊死在煤山,自己虽然让他早了六年尝到了亡国的滋味,但却可保他一生无忧,他的几个儿子也不会死于鞑子之手,死时还得不到承认。
李万成看到崇祯站在大殿上一声不吭,忍不住喝道:“还不跪下拜见皇上。”
李鸿基摆了摆手:“不必,来人,给前明皇帝赐坐。”
李鸿基的几名侍卫搬出了一把椅子,崇祯倒是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朱由检,你可知为何会失去天下?”
崇祯一愣,他想说是天灾,他登极以来,到处是久旱不雨,颗粒无收,弄得饥民四起,终成大患,可是好象又不是,唐军所占正是灾情最严重的几个省份,却在唐军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是满人,他们年年对关内侵略。让朝庭劳师费饷,不得不一次次加税,使天下更乱。可是满人却在最强盛时让唐军击败,最后连老巢也被端掉。
是大臣误他,自己明明只加一厘。到了他们手里却能榨出一分。多少次为了筹措军费。自己节衣缩食,可是前线传来地消息除了失败还是失败,只是大臣如此,自己就真没有责任吗。
他在遗诏中尽可以指责全是大臣误国,在这个大殿上,他却没有勇气将责任统统推掉。李鸿基见崇祯半天不说话:“也罢,朕要你自己说也是难为你了,朕现加封你为思德侯,你的嫔妃。子女都可迁入侯府,每年给银元二万枚作为生活费用,虽然比不上你在皇宫的生活,但养上你侯府数百人却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