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道:“有六间房,是个独立的后院,不过价钱可不便宜,一日要五两银子。”
黄宗羲大骂老板黑心,这个房价比南京还要贵好几倍,显然是临时涨的,还是一咬牙道:“好,我要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且慢,老板,这个后院我要了,每天出十两银子。”
那老板大喜,回道:“好,好,那么后院给这位客官了,你老请。”
黄宗羲抬头望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只见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浑身都是凌罗绸缎,长得很是富态,此时正是九月天,天气还没有凉下来,看来他热得不得了,已是汗流满面,不停的拿着扇子在扇风,后面跟着三辆大车,每辆大车都由四匹马拉着,虽然唐军在西安主要街道已用上了水泥路,看不见车印,但从拉车的马累的已是气喘息息来看,就知道马车很是沉重,马车后面还跟着十几名护院,腰间鼓鼓的,显然是带着兵器。
黄宗羲马上猜到这个人的身份,应当是从江南来的财东,看来也是来参加唐军举办的鉴宝大会,说不定车上装的都是银子,用来购珍宝的,不由笑道:“这位朋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个院子我已用五两银子租下了,莫说你出十两银子,就是出一百两银子也休想租到。”
那人道:“这客栈是那位老板开的,租给谁可不是你我说了算,还得问问那位老板才是。”
客栈老板刚要说当然是租给出价高的人,黄宗羲身后的李良辰走了上去,一把握住客栈老板的手道:“你刚才已租给我们了,难道想反悔不成,怕不怕我拉你去见官。”
那李良辰当锦衣卫时动不动就拿人见官,这句话纯粹是说惯了,不小心顺了出来,他们来到唐军的地盘,躲都来不及,哪还敢主动去见官,否则也不会连唐军开设的免费驿馆也不敢去住,非要找客栈。
客栈老板只觉得自己的手好象被钢铁握住了,嘴里不停的道:“客官,你轻点,租给你就是了。”
李良辰大为惊讶,没想到只是稍微吓唬了一下老板,老板就同意了,其实如果老板不同意,他们只能恢溜溜的走人,他们这些人平时横行惯了,到了唐军的地盘事事要小心翼翼,见一个客栈老板也敢欺负他们,李良辰只是一时冲动才走了上去。
见老板同意,李良辰连忙松手,老板往自己手上一看,见上面已有一道红印,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老板只所以怕见官,是唐军曾有严令,不准商家随意涨价。
当初唐军要将交易税从六十税一提高到十税一,许多商家都拒不交纳,不是关门,就是将价格提高数倍,唐军将关门的铺子直接砸开,那些涨价的铺子勒令平价出售,后来,唐军规定了所有商品一个价格的波动范围,一年内,任何东西价格不得上涨一倍,否则就是故意破坏行市,要受到唐军严历的打击。
如今趁着士子和商人大举进入西安城,房源紧张,数月时间,哪家客栈的价格没有翻上一番,甚至数番,唐军只所以没有派人来查,是因为此举即为官府增加了税收又不会忧民,住不起客栈的人可以住在免费的驿站,但若有人去告,官府却会受理,而且一旦查实,官府就会罚款数倍甚至数十倍。
那名财东见老板答应租给黄宗羲,哼了一声道:“见官就见官,我就不信,银子出得多了的租不到房子,反而是出的少的人租到。”
这下老板的脸顿时圬了下来,若是见官,就凭他涨了五倍的价,非得被罚上数千两银子不可,连忙道:“各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如把院子分开,你们两人一人一半如何。”
黄宗羲当然不愿意见官,有三间房,他们一行八人挤一挤勉强可以,道:“那好,一人一半,不过我银子也只出一半。”
客栈老板松了一口气,道:“当然,当然。”
那名江南来的财东虽然不满意只有三间房,但也知现在很难找到房子,只好道:“那好,就一人一半。”
众人一起搬起了客栈的后院,老板连叹倒霉,不但自己受了皮肉之苦,一份钱还多住了十几个人。
后院虽然只有六个房间,但院子却不小,那个财东连马带车一起拉到了后院,从马车上一箱一箱的把东西搬了下去,从马受累的程度来看,这些东西无疑是沉重之物,护卫却搬得毫不费力,看来也是高手。
青猴儿见对方连马也拉了进来,不禁大怒,就要上去与他们论理,李良辰连忙将自己的徒弟拉住,低声道:“别惹事,这可是在唐军的地盘。”
青猴子只好悻悻的罢手,李良辰走了上去,对那名财东道:“这位兄台请了,出门在外,相见即是有缘,还没请教大哥贵姓。”
那名财东呵呵笑道:“不敢,鄙姓赵,单名一个财字。”
李良辰虽然远在京城,可也听到过江南的大粮商赵财之名,据说每年从他手中过的粮食有数百万石之多,看来自己想的没错,马车上所带的都是银子,没想到这么一个财东会亲自带着银子来到西安,可见唐军的鉴宝大会吸引力多么大,也难怪赵财要把马车一起拉到院中,放在外面,这成箱成箱的银子怎好搬动。
李良辰并不想与赵财有太多交往,知道他们对自己没有威胁就放了心,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就和同伴回到了房中,赵财拈记着箱子,也没挽留李良辰。
忙完了科举的事,李鸿基轻闲了下来,这天,李慧梅吵着要出府,这些天李鸿基忙着阅卷,没有时间出去,李慧梅也只能闷在府里,她已经二十多天没有见到柳如是和顾媚两人了,李慧梅难得有两个能说上话的朋友,分开这么久,自然想出去见见她们,李鸿基见左右无事,便随李慧梅出门,向鸿安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