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已认出了这对母女,有的摇头叹息:“可怜,可怜。”
有的咬牙切齿,在小声的责骂,依稀可听见,“呸,什么狗屁周大善人,简直是吃人不吐骨,不知能不能告倒他。”
旁边有人接口:“或许能也说不定,这次可是闯王的部队。”
也有人不同意:“什么闯王的部队,还不是和富人穿一条裤子,这年头是没有咱们穷人的活路了。”
有不认识这对母女的人就纷纷打听,知道的人就眉飞色舞的讲起来。
刘希元见到亲兵把一对母女带进来,一问,原来这个女的姓孙,其夫家姓李,叫李石头,二年前由于天灾,不得以把田卖给了镇上的周大善人,自己成了周大善人的佃户,田卖了,哪知田赋却没有转过去,直到去年官府上门讨要赋税李石头才知道。
李石头自然喊冤,自己田都卖了,如今是租种的周大善人的田,即要交租金,哪还又要交皇粮的道理。”
衙役却不管,拿出李石头当初卖田的文书来,上面清楚地写到:“只卖田地,赋税照旧。”
李石头顿时明白自己被周大善人给坑了,李石头已经交给了周大善人一半的田租,哪还交得起皇粮,被差役锁了关进了大牢,打了个半死,李孙氏没在办法,只得跪在周大善人门口一天一夜,周善人才答应借出粮米替李石头交了皇粮,李石头才被放出来,捡了一条命。
今年还没有到收粮的季节周家就逼李石头还钱,李石头哪还得起,又被周家抓起来关入了他的私牢,要逼李孙氏拿出三十两纹银才能放人,去年的赋税总共不到五两银子,这让李孙氏到哪里去找这三十银纹银。
李孙氏只得跪在周大善人门前苦苦哀求,周府却理也不理,直到前天周府的一个管家才对她说:“周家也知道她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银两,只要她愿意把女儿卖给周家为奴就算两清了。”
李孙氏才知周大善人打的是这个主意,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哪啥得让她进入周家这个火窟,但丈夫又不能不救,这几天思前想后,万般无奈才想起新来的闯王部下贴出的告示,说有冤可以伸诉,抱着一线希望,才来一试。
刘希元和众人都听得怒火万分,这个周大善人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刘宗敏也听得暗暗咋舌,自己和周大善人同在一个镇,没想到是如此恶毒之人,自告奋勇的道:“大人,我熟悉周家,我去把人抓回来。”
刘希元点了点头:“你和张化带五十人包围周家大院,把这个周大善人请到门外,我要公开审案,记住不要让周家一人逃脱,但只要不反抗,就暂时不要动手,只把周大善人请来就可以了。”
刘宗敏和张化两人应了一声:“是。”带人往周家而去。
刘希元见两人去后,吩咐道:“来人,在大门口摆好案子,我要在军营外亲自审讯。”
左右亲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清空了一块场地,摆好了桌子椅子,另外抽调了二十名士兵分两派站好充当衙役,还好这里虽然不是县衙,一切审案工具却齐全,也省了刘希元派人另外准备。单等周大善人来到,便可以开庭问案。
军营外围观的众人一听,闯军接了案子,要把周大善人拿来当场审讯,大感兴奋,顿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刘宗敏和张化两人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周家走去,张化老远就看见了一座青砖瓦房的大院,到了近处更是暗暗咋舌,这可比商洛山中的闯王府大多了。
向刘宗敏问道:“老刘,这么大的一座宅院要盖多久啊,我看这周大善人可够有钱的。”
刘宗敏道:“这可不是周大善人盖得,以前这里是个在商人,在商洛还有几处银矿,富得流油,听说这座宅子不算人工,只材料就花了十万两白银,四年前那个商人不知所踪,这里才成了周家大院。”
张化听了更是合不拢嘴,乖乖,材料就花十万两白银,算上人工,岂不要几十万两。
到了周府,刘宗敏对几个拿刀的人吩咐道:“你带五人去把守南门,你带五人去把守北门。”
刘宗敏见还有二十人拿着鸟铣一样东西的人,他不知这些燧发枪的威力,想问张化,却不好开口,对还剩下四十人道:“你们分二十人把守大门,另个二十人随我和张化进去。”把拿刀和枪的人对半分开。
张化见他安排的井井有条,自己不熟悉情况,也不反对,就这么进了周家,周家的两个门房见这么多人拿着明晃晃的家伙到来,也不敢拦阻,飞也似得跑了进去禀报自家老爷。
周大善人真名叫周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叫他名字了,见面都要称周大善人,他也很享受这个称呼,开始闯王军队刚来时,他吓了一大跳,吩咐紧关院门,全体家丁和护院准备刀剑,若有人敢闯进来就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几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才放下了心,连忙准备了东西抬到了军营,见对方没有客气,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照旧过着悠闲的日子。
这时周旧正在大厅惬意的品着香茗,见管家跌跌撞撞的进来,顿时不悦:“何事如此慌乱。”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得道:“老爷,不好了,那闯军带人来了,闯进了咱们的院子,正朝这边来了。”
周旺一惊,手中的茶怀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也顾不得了,忙问道:“来了多少人。”
管家道:“好几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