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吧?
牵扯到名士,要慎重。
不处理吧?
以后要是带兵的将领都这样做了,卫国的国家安全还能靠谁?
唯一可以给太子训解释的丁祇老神在在的在一边,也不说话,反正他是国君的眼睛,在朝堂上一天之后,回去还要给姬颓说一遍,可不是太子的人。再说了,太子一直给他脸色看,他何苦来哉去给太子解难题?
太子期期艾艾了一阵,没办法了,他倒是想要严惩,可也要等到打完仗再说吧?再说了,子不揭父之过,既然拜将是卫公的决定,作为太子训就算是很不甘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更何况姬颓还把持着朝政,他老人家还活着呢?
“诸位爱卿,可有提议?”
无奈之下,太子训只能将问题抛出来,在朝堂上议论一番。而这时候南丰开口了:“太子的意思是什么?”
“我没意思!”太子训很想这样怼回去,可是身为太子,储君,监国,他不能如此无主见。可要是说罢免边子白?这事本来就不容易。于是乎,太子训连带着将南丰也恨上了,当然他最恨的是石伯冉,这混蛋就不能给我省心一点,少给自己找麻烦?
太子训抬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询问子思:“国相的意思如何?”
国相子思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但是相比卫公,他并没有老到昏聩的地步,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朝堂之事,他不想搀和而已。只不过太子既然问道了他,他也知道躲不过去,睁开双目,虽然年纪大了,眼皮也耷拉了松弛下来,可是眸子依然深邃聚光:“太子,这件事要分不同情况来看。首先,要确认列子携女去朝歌,是否是拜访前楚令尹王诩。不过据老臣所知,列子不是去朝歌拜访王诩,而是准备在朝歌附近隐居。”
“果真?”
太子突然站起来,面露喜色,神情激动不已:“老国可有耳闻?”太子的反应大有一种在官员告诉他,卫国在他的领导下,文教鼎盛,已经超越周围一切诸侯,成为世人仰望的存在。可以说,这份一封功劳巨大的功绩。
因为列子在郑亡国之后,于情于理,只有两条路才符合他名士的做法。一条就是自杀成仁,和郑国一起灭亡;另外一条就是离开郑国隐居,不问世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条道路适合他老人家走。反正要离开郑国,齐国、鲁国、魏国都是不错的选择。可列子却单单选择了卫国,这说明什么?说明卫国对名士有吸引力。这才是太子惊喜异常的原因之一。
让子思重复一遍,不得不说太子的心有点大。就国相子思的地位和身份,怎么可以如此无理?很多朝代都是这样,国相因为地位太高,辅佐上任国君时间很长,庙堂之上的官员都是在他任职期间被提拔上来,等等因素,不得不以在新君登基之后,被迫离开朝堂。
这也是因为国相的地位可能危及到国君的威严,往往新君登基之后,不识趣的老臣会被罢免,识趣的就自己走。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和之前的秦国,根本就不给老臣子解释的机会。国君死后,跟着殉葬岂不是干脆?
好在秦国此举太野蛮,也是被列国鄙夷的原因之一。
不过子思并不在意,人生起起伏伏,宦海几十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自然不会因为太子一时的激动而在意,反而点头道:“不错。老臣在列先生离开帝丘之前,与之有过一次私下的会面。当时老臣看到了王诩写给列先生的信件,邀请之意很浓。”
“如此说来,列子十有八九会在朝歌隐居?”太子惊喜异常。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天下名士在卫国落户更加重要的了。这关乎到卫国的国家地位……
当然,这是太子训一厢情愿。
可列御寇天下名士的身份,一旦落户卫国,就足以让卫国在诸侯之间的重要性增强不少。也会为卫国的文教事业创造出一个新的高度。卫国之前是儒学的大本营之一,孔子,以及他的孙子子思(非卫国国相子思,而是孔伋,字子思)在卫国几十年,培养了一大批的儒学信徒。
但是道家门人还没有在卫国有开宗立派的打算,这让卫国的文教事业一直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
毕竟儒学很不受君王们待见。
但是道家不一样了,学术高端不说,就算是道家学说完全对治理国家没用。可是道家还有一个让人向往不已的研究方向——长生术。
人生在世,谁也不想活久一点?过好一点?
子思紧接着说道:“王氏在朝歌附近有封地,足以供养王诩的传教。而列子向来是高洁之辈,以简朴著称。可见,路缦陪同父亲去朝歌,一来有人前尽孝的善举;二来,路缦多半为列子在朝歌附近购买隐居之地,建造房舍为准备。”
“国相之勤政是我等楷模,但卑职不解,为何列子家事会告知国相。或许列子是否早有预料今日?”石伯冉显然不太甘心,站出来询问子思的话中可能隐匿起来的关键问题。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边子白故意打着老丈人的幌子,将家眷接去朝歌?
子思并非是那种以官威来压人的高官,他在卫国为相近三十年,讲究的就是以德服人,就算是石伯冉身份不高,跳出来职责他,他也不会着恼。反而坦然道:“没错,后一半是老夫的猜测。不过列子偌大的名声,岂是你等能够度量?”
虽然子思回答了石伯冉的问题,但是口气颇为不善。毕竟,一个中大夫,也没有多少名望,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天下名士?
石伯冉愕然,却颇为坚持,固执道:“既然老国相是猜测,为何本官就不能猜测?”
“你待如何?”
子思看着石伯冉,他也猜不出这家伙是那头的,看着是司徒府的人,可问题是子南靳没有理由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石伯冉挺起胸膛,仿佛天地之间有股子傲然之气就充到了他的身上,可惜,这家伙已经被太子训打上了刺头的戳记,今后恐怕官路不会通畅;“臣以为,此例不能开,为臣计,不能为君尽身,实乃不忠。臣特请殿下下旨,请朝中重臣聆讯朝歌。”
去朝歌?
派谁去是个大问题。毕竟面对的是列御寇,总不至于指着对方的鼻子问:“说,到底是谁的主意?”
这岂不是寒了天下名士的心?
卫国虽然没有求才若渴的心思,但总不能被天下名士唾弃吧?
想来想去,太子训觉得子南靳最合适,理由很简单,石伯冉是司徒府的官吏,他一个大司徒竟然管不住手下人,怎么做事的?于是姬训随口就下了调子:“此时让司徒府商议,大司徒亲自跑一趟,切忌不要带满了列先生。另外,给列先生备一份重礼。”
丁祇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甚至连卫公知道此时都隐了下去。就算是他不说,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丁祇应该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要不是没有丁祇的首肯,列子离开帝丘很容易,恐怕路缦就难了。
于是太子训对丁祇愈发不满起来……当然,心中不满不仅仅是太子训,还有子南靳,他发现自己被人阴了,但是谁阴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很糟心。至于说石伯冉?他有这个资格陷害大司徒吗?
回到家中的子南靳越想越不对劲,对随从吩咐道:“去,把老大和老二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