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门。
边子白和往日一样,由赵武牵着马出门,继续他这几天的骑马练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将要面临的审问而担忧。
“小白!”苟变悠闲地躺在木榻上,身边是看门的士兵殷勤的送茶送果子,可城门口往来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正准备出门的边子白被一声‘小白’喊住了。看了一眼苟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是什么歪风,把这货给吹出来了?
守城的小吏围着苟变,还有几个士兵在一旁献殷勤,甚至还摆上了瓜果,这等待遇,就连国相子思出城门恐怕都享受不到。可苟变不一样,他曾经是这些人的上司,还是一个很让人尊敬的上司。苟变的带兵思路就是,有福同享,有难他顶。这样的上司很难不被手下爱戴。
不随意打骂士卒,给底层军官和士兵足够的尊重,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能够获得军队中大部分人的尊重。
可以说,士兵和底层军官对于主将的要求是非常低的。可就算是如此,几乎所有的主将都不会拿正眼看一下这些身份卑贱的平民出身的士兵和小军官。
就算他们心知肚明,所谓名将,几乎每一个人都对士兵和底层军官有着超乎上下级一般的关心。从而获得超乎寻常的拥护,在战场爆发出惊人的战斗意志。可大部分将领们宁愿用主将的威仪,贵族的气度,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试图让士兵们给他们卖命。当然,成功的希望几乎没有。
苟变却能够放下架子,原因就是他的出身本来就不高,平日里也没有多少架子的原因。
好吧,究其原因就是上层贵族看不上苟变……不带他一起玩……
以至于苟变不当官之后,有种朝着咸鱼发展的潜质。
拦住边子白之后,苟变对赵武咧嘴一笑:“别傻牵着了,给我吧!”
气地赵武脑门子青筋直跳,可是边子白却叹气道:“给他吧!恐怕这家伙要一整天陪着我们了。”
苟变对边子白的反应也是赞叹不已,想起老师说过的话,智者闻一知十,愚者闻十知一。恐怕说的就是边子白这样的人,一句话就能猜到他的意图。不过苟变可不是来故意恶心边子白的,而是来买好的。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濮水边上的河滩地,按照卫国的法律,河滩地属于卫公,任何人都不允许开垦。大片的河滩地成了水草丰美的无主之地。卫公也不限制有人来这里放牧,但是种地却不被允许。
于是这里就成了帝丘城内达官贵人学习狩猎的最佳去处,在河滩纵马跑车,是最让人惬意的事了。学习骑马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去处。
“子白,别怪哥哥多事,今日大朝会,渠义大夫将会经你的案宗递交到朝堂上商议。按照规矩,你的行动应该被限制起来。子思大人可以特赦才没有让你有牢狱之灾,可你还是出城来联系骑马,会给人非议的借口。”苟变在马上晃荡着双腿,说着劝解的话。
边子白笑道:“我前几日一直在学习骑马。如果因为受到了潘毅的告发,就突然打断刚刚养成的习惯,岂不是让人更加可疑?”
苟变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发现边子白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渠义这老家伙不好对付啊!当年哥哥的案子也是被他审问之后,就递交到了卫公的手里。这货一开始还和子思大人说要将你下狱,要不是子思大人坚持,要给士大夫维持体面,不能因为有人告发,而打破这种传统。说不定昨日傍晚就有官差来抓人了。”
“渠义?少正渠义?”
“可不是他?”
“少正渠义是个执拗的人,任何不合规矩的事,都是他不允许的。此事他一定会请示国相子思。”
“对啊,都让你知道了。子思大人是非常看好你的,坚决不同意渠义的荒唐想法。可如果进入审查阶段,你的行踪就需要有一个在官府控制的范围之内。所以必须有人监视你,这不,哥哥就自告奋勇,求来这趟差使。”苟变买好道。
“这情小弟领了。”边子白心中默念渠义,这个人他记住了。
边子白对这个人确实没有多少印象,按理说渠义这人够正直,做事一丝不苟,被帝丘国人爱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渠义仿佛消失在执政府似的,并不为多少人所知。究其原因就是,这个渠义经常办糊涂事。
苟变提着缰绳试了几下胯下的马匹,顿时有些失望道:“这是拉车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