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名单上,有一个重合的名字:李德水。
这对我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但是罗峰看了这个名字,却有些吃惊。其中一份名单是三松观世俗弟子的,这些人,在港区都小有名气,所以罗峰认得。
李德水,不仅是三松观的世俗弟子,而且就是那个村子的本地人。李德水从小在那个村子长大,他的父母在几年前去世了。李德水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文化人,虽然并不像云高那样,知识水平很高,但好歹也顺利毕业了。
再后来,李德水被三松观收为了世俗弟子,在山上待了两年之后,和其他所有俗家弟子一样,事业顺利,在港区有了一些名气。李德水已经不住在那个村子里了,但是一抽到空,还是会回到村子里,祭拜父母。
调查结果,和我们之前的推测,并没有冲突。李德水虽然不常住村子,但是也经常回去,村里的狗不会集体对他吠,很正常。
我让罗峰去替我调查一下这个人明天有什么安排,我要去和他照个面。罗峰听了,微微一愣,反问我不怕打草惊蛇吗。我摇了摇头,等天一亮,我们就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了。
我们没有更多时间可以浪费,我就是要故意出现在李德水的面前,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他了。这样,心慌之下,李德水才可能露出更多的马脚。罗峰同意了,但是他又问我有多少的把握,证明这个人是凶手。
我回答罗峰,八九不离十了。因为这个人,和我们之前调查出来的所有线索,完全吻合。罗峰依然有些茫然:“全部线索都吻合?”
我点了点头:“是的,不仅是重合的名单,还包括他的职业,都完全符合我们推测出来的凶手特征。”
罗峰见我这样肯定,也就不再多问了。我坐在床沿,皱着眉头思考着,罗峰问我既然已经确定李德水就是凶手,为什么还一副苦恼的样子。我苦笑了一声,说找出这个人,已经花费了我们很多时间和精力。
但是这起案子,最困难的却不是找到犯罪嫌疑人,而是如何找到证据,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不管是鬼叫餐的案子,还是肥基的死亡事件,犯罪嫌疑人都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痕迹和证据。
罗峰一拍脑袋,应和道:“是啊,我们知道他是凶手有什么用,我们没有证据啊!”罗峰说着,又抱怨警方办案的程序太麻烦,罗峰说,犯罪嫌疑人太狡猾了,不但自己没有留下痕迹,反倒制造出很多短发女和云清的痕迹。
“没有办法,推理和调查,只能让我们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想将他定罪,还需要证据。”我回答罗峰,我站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苦思冥想了很久,却依然没有想到办法。罗峰说能不能利用云清和短发女的供述,把李德水供出来。
云清和短发女,都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云清知道凶手被逮捕,可能牵扯到云高,所以才替罪,而短发女,分明就是凶手的帮凶,她肯定也知道凶手是谁。但是,罗峰一想到云清和短发女都一心想要吃牢饭的样子,他就放弃了。
一夜无眠,天亮的时候,陈凡把从警局借出来的监控录像还了回去。陈凡告诉我,警方在侦查的时候,忽略了这个路段。那条拥挤的街道,不管是距离凶案现场的住宅区,还是距离朝阳记,都有比较远的路程。
因为案件不涉及交通犯罪,警方并没有大范围勘察路段,只是在案发现场附近和朝阳记附近寻找目击证人。更关键的是,朝阳记的老板和伙计根本没有提起他们当时经过那条拥挤的街道,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相信有人可以毫无察觉地在短时间内,完成开包、抽纸币、塞冥币,关拉链等一系列动作。
再加上所有人都不相信,以及案子本身诡异点太多,所以警方就忽略了。如果不是我想带着伙计原景重现,这条路段,很可能就这样被我们忽略了。陈凡回来的时候,叹了口气,按照我的吩咐,陈凡暂时没有把我们的发现告诉警方。
陈凡说,他一到警局,大家就问他是不是抓到凶手了,语气里还带着嘲讽,他有些难堪。
破案的时间剩下最后二十四个小时,罗峰已经调查出李德水今天的安排了。罗峰告诉我,李德水今天在新界剧院里,有个表演,他已经想办法搞到了几张门票。陈凡还不知道我们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的事情,他一惊:“凶手是个唱戏的?”
我微微一笑:“走吧,那我们就去陪他唱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