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绿豆百合粥在口腔中弥漫, 姜染姝秀气的皱着眉头, 面上带着勉强,心中很愉悦的享受着帝王服侍。
“乖乖的都喝完, 朕晚间再来看你。”康熙温柔的摸了摸她脸蛋,便上朝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染姝面上的软甜消失, 面色变得冷漠疏离起来,她轻柔的挠着余年下巴,听着它发出舒适的呼噜噜声音, 漫不经心的问:“昨儿是什么情况, 一五一十的说来。”
她病的昏昏沉沉, 难受极了, 只隐隐约约听到些什么,但是并不确定。
赖嬷嬷上前,将昨日发生的一切如实描述, 说到清月的时候顿了顿,接着垂眸道:“经过一夜审问……”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缓缓道:“清月没了。”
到底朝夕相处这许久, 即便是小猫小狗也是有感情的,更别提这么一个大活人。
姜染姝蹙眉, 冷冷的重复:“没了?”
“是。”
赖嬷嬷回答的声音有些轻, 什么都没问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这中间若是没个什么, 谁信?
姜染姝用护甲敲了敲桌面, 冷哼一声:“这般有能力,除了几个高位,没旁人了。”
像她们能进乾清宫伺候的,家世都不差,虽然是包衣旗出身,家里头父辈或多或少都做官,甚至还不低。
这样的身份,还被人灭口,只能说明对方势力比较大。
而清月属于她们这一批人中间比较弱的那一个,要不然也不会在康熙没有明确指定的时候,被排挤过来伺候她这么一个官女子。
赖嬷嬷垂眸不语,视线往六宫方向瞟了瞟,接着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立着不动了。
姜染姝呵呵一笑,收起面上表情,重新变得慵懒起来,在此刻她无比感激玉珠,若是没有这小玩意,她这一次怕不是要玩完。
她皱着眉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的苦药汁,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次没有大事发生,只让她烧这么一场,她觉得跟她偷偷把药倒了也有关系。
她向来信奉是药三分毒,她的胎稳妥着呢,又拗不过康熙和奴才,只得偷偷的倒进花盆,装模作样的只喝几口。
捏着鼻子一口气的灌下,姜染姝赶紧吃了好几颗酸梅,用茶汤漱口过后,还是觉得整个人都被药味浸透了,难受的厉害。
出了这个事,角房伺候的宫人都有些沉默,谁也不敢出头,而姜染姝喝了药,一直蔫蔫的,昏昏欲睡的躺在软榻上,懒懒的提不起一点劲。
一连过去好几天,才总算养回点精神。
恰巧老天爷赏脸,暖洋洋的太阳照耀着大地,浅金色的阳光铺满整个视野。
姜染姝就搬着椅子坐在廊下晒太阳,角房的规制比较低,廊檐很浅,明月怕她晒黑了,要打花伞过来,被她制止了。
“就是图个趣,遮了还有什么意思。”她轻笑着摇头。
“你倒是悠闲。”康熙负手而来,在他身旁坐下,学着她的姿势,懒懒的靠在躺椅上,用手在眼前搭凉棚,含笑望着她。
姜染姝想要起身行礼,被康熙摁下了。
“不必。”说完后他仔细的打量着她的面色,这几日是养回来了,刚开始的苍白不复,小脸又变得红润润,樱桃小口又闪着水润的光泽。
这般有气色的模样瞧着就好,他便放下心中的一颗石头。
“嗨呀,肩膀酸的厉害。”姜染姝自己揉了揉,接着期待的看向康熙。
充满暗示的眼神,让人一看就懂。
康熙无奈摇头,上前一步立在她后头,动作轻柔的给她捏肩,不时还小声问:“这力度可还行?”
他的手很大,几乎能将她肩膀捏在手心里,隔着厚实的裘衣也能感受到微烫的温度。
姜染姝点头,对他表示夸奖:“万岁爷果然无双,做什么事都厉害。”顺便她还促狭的抛了个媚眼。
他被人伺候惯了,自然知道怎么伺候人更舒服些。
得到夸奖之后,康熙笑的骄矜,谦虚道:“哪里哪里。”
梁九功无声的别开脸,表示没眼看,对姜贵人的胆大又刮目相看,竟然敢使唤皇帝,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也轮不到他一个奴才说嘴。
什么合不合祖宗规矩的,没见大家都低着头,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梁大总管甩了甩拂尘,不得不说天上那朵云真甜,特别像麦芽糖。
康熙到底没给旁人弄过,捏了一会儿手腕便酸了,甩着手立在一旁感慨:“朕素日里还想,旁人做事都容易的紧,偏朕日日忙乱,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做什么都不容易。”
姜染姝噗嗤一声笑了:“比不得比不得,您的一个决策,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呢。”
是幸福还是痛苦,是富有还是贫穷,都跟朝廷政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