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心看。”
周围人一听,便笑了起来。
“有趣,又是一件趣事!”
白易心觉得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夏松天也笑着问道:“这位公子不仅见多识广,还是位妙人,可否来一试啊!”
白易心听罢,上前端起白玉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慢慢说道:“酒是好酒,可惜在下不胜酒力,惭愧!”
夏松天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诸位还有谁要一试啊?”
说罢,有几位壮汉按奈不住,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去喝酒。
苍岩见那些人喝酒,便双手搓掌也想上去试一试。他本就喜欢喝酒,连日奔波,早已是腹中空空了。
“不如你也去一试吧。”
苍岩听言,激动道“是,多谢公子。”
说罢,他便大步上前,推开众人,吼道:“将酒瓮装满。”
仆人们看此人高大雄壮,不敢多言立刻装酒。
待酒瓮已满,苍岩喝退众人,一手把住瓮身,一手捂住瓮口,直将酒瓮整个抬起。
美酒如瀑布一般倒入苍岩口中。
围观众人看此情景,无不惊叹。
不多时只听见“轰”的一声,苍岩将酒瓮猛地砸在地上。
酒瓮未碎,苍岩却已单腿跪在地上,白易心和志向天连忙去扶。
“他怕是醉了。”人群中传出了一个声音。
白易心望去,只见一位公子面相俊俏,身穿圆领白衣,手持一把香木折扇,腰系一条蟒纹玉带。
“只可惜,差一点就喝完了。”夏松天略带遗憾地说道。
“这种喝法自然是喝不完的。”那公子悠然说道。
“为什么喝不完?”
“这种喝法是喝闷酒,喝的越多,醉的越快。”
白易心等人将苍岩扶到一旁坐下后,上前问道:“哪何种喝法才能将它喝完呢?”
“当然是再找一人斗酒对饮。”
“哦!”
“这位公子可愿与我斗酒对饮啊!谁先饮完,夜明珠归谁!”那位公子笑着问道。
“我倒愿意,可是这里只有一瓮酒。”白易心也同样笑着回答道。
“这个简单,还请夏管家再命人抬一瓮酒来。”
那位公子转身,像下达命令一般向着夏松天说道。
玉珠静静地躺在床上,手里还握着那根竹杖,她从不会让竹杖离开自己。
她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她听得非常清楚。
她静静地听着,但她没有出去,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出不出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连日来的赶路让她也感觉到了劳累,她现在也需要休息,需要保存体力。她不能将体力浪费在无用的地方,比如……
出去听他们喝酒……
“嗖”一道白光从窗外闪入。
玉珠闻声将竹杖轻轻挑起,自然且优雅。
“叮叮。”
两枚铁蒺藜已被竹杖弹到了木柱之上,留下了两个浅浅的凹痕。
当铁蒺藜碰到木柱时,玉珠已飞出窗外,站立在屋檐之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月光洒下,就如一尊玉像。
她知道向她发射暗器的人一定没有走远。
他就藏在周围,没有再行动。
她开始感受四周的一切,任何轻微的异样她都能感受的到。
突然,风声变得急促。
玉珠已随风而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那位公子和白易心相对而坐,他们二人身旁各有一个装满酒的酒瓮,
二人已开始对饮,周围满是看客。
“如何斗酒?”白易心开口问道。
“你我对诗,每说一句便喝一碗,答不出来便少喝一碗,如何?”
“好主意!”
二人对诗互有胜负,转眼半瓮酒已经喝完。
“善心惠丰年。”
“恶果品残生。”白易心立刻答道。
那公子听言微微皱眉,但随即舒展,说道:“好,答得好,今日对诗就属这句对得最好!”
说罢,那位公子竟起身“扑通”一声跳入白易心身边的酒瓮之中。
白易心饮酒太多,一时竟未能起身。
反倒是志向天速度极快,他虽然离酒瓮较远,却是第一个跑到酒瓮边去查看那位公子的。
那公子忽然猛地起身,只听“噗……”的一声,志向天已被喷的浑身湿透,脸上还有不少美酒。
“哈哈哈哈哈……”众人见状都大笑起来。
白易心已起身帮忙擦拭,却又听到“啪”的一声,那公子竟已将酒瓮从里面砸碎,美酒霎时间涌了出来,许多人避之不及,身上都被那酒香染透。
“我的酒瓮里还有半瓮酒,而这位公子的酒瓮里已没有酒了,看来这南海夜明珠是这位公子的了。”那公子对着众人大喊道。
说完,他便从酒瓮中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转身走出大门,离开了盛阳楼。
白易心本想叫住他,但他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这位公子,恭喜你赢了这场酒局,南海夜明珠就在府上,你何时都可以来取,宁丰家族在此地的大族,说出的话绝不食言。”夏松天拱手向着白易心说完这番话,也离开了盛阳楼。只剩下一众仆人在此收拾,看客们也随即散去。
“哎,我这满身酒味,师父回来定要责罚了。”志向天看着自己的衣衫埋怨道。
店小二突然上前说道:“先生,我知道城东一字街上有个陆记裁缝铺,铺里有个陆大娘,她会快速祛除衣服上酒味的方法。”
“哦!那我现在便去。”
说罢,志向天拜别白易心出门去了。
苍岩已躺在客房的床上,呼呼大睡。
白易心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看着那绿芽,那绿芽矗立在枯枝之上,是显得如此孤独。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冲出了房门。
他跑到玉珠的房前,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的布置一切如常,就好像没有人住过一样,窗户紧闭,就连那些顶梁的木柱也是光洁如新,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出现在这房间里。
这一刻,白易心的酒已全醒了,但他的心已将凉透,寒气包裹着他的躯体,白雪覆盖着他的脸庞。
这是一个陷阱,今天遇到的一切,所有人,所有事,都是谎言!
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
从现在起,他已是孤身一人,其他人短时间内都不可能赶回来。
他必须独自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
他关上了玉珠的房门,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走的很慢很慢,因为他必须全神贯注的注意周围的一切事物。
他知道这又是一个死局。
一个精心设计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