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汐神女,宝芙是黑暗之匙,所以你心里很希望她死,对不对?”关马唇边露出丝淡淡笑意,“她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自己决定吧。”</p>

龙汐似是被说中心事,立刻缄口不言。</p>

飞飞看着宝芙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感觉到她的体温越来越低,她的生命,就在他指尖悄然溜走。</p>

做为一个天天和死神交道的伏魔者,遇到这种事,他本该处之泰然,山崩不惊。然而此刻,他却失去判断力。</p>

假如神水对宝芙有效,那么她即便复原,也会成为一个必须依赖神水才能活下去的废人。</p>

甚至有一天,她也会转变成为,那种东西。</p>

那样的她……到底只是具她的躯壳,还是真正的她……</p>

蓦地抬起头,他盯着龙汐,断然道。</p>

“教授,给我神水。”</p>

龙汐深遽清明的眼中,微微露出丝惊诧,但随即便了然于胸。她伸手从包中取出那只金属瓶,在交入飞飞手中时,只是淡淡道。</p>

“后果自负,与我无关。”</p>

“……我会负责。”</p>

飞飞沉声道,眸光暗了暗,毅然拧开那只金属瓶,将里面的液体,小心翼翼滴进宝芙口中。</p>

一旁的关马这时低声道。</p>

“想修复她的心脏机能,就必须给她最大量,但这也可能会带来另一个恶果。”</p>

听到关马这句话,飞飞那只握着瓶子的手,蓦然僵了僵。</p>

林悠美再也按捺不住,她一个箭步,将手中的枪抵住关马太阳穴,低声喝道。</p>

“关助理,我已经杀了一个人,所以不介意再杀第二个——有什么屁,通通放出来。”</p>

“林悠美同学,我从来不会用嘴放屁,你可以把我的每句话都当作金玉良言……”关马依然不愠不火。他注视着宝芙,深遽双目中,露出丝一闪而逝的哀伤,“……身体基因在短时期内被大量神水改造,会使她突变成新型僵尸……”</p>

“只要她能活着,即使是那样……”</p>

飞飞神色凝重的脸庞上,下颌部的一侧咬肌微微绷紧,决心坚定。</p>

伴随着那些透明无色的液体,汨汨流进宝芙嘴里,关马低沉的声音缓慢响起。</p>

“……那样,她的脑细胞会遭到严重破坏,会失去作为人类的记忆。她不会再认得,她曾经认识的任何人。她会暴走,会变成怪物……甚至,她不会再是……她。”</p>

当他话音落下时,金属瓶中的最后一滴液体,也进入了宝芙身体。</p>

哐啷一声,飞飞手中空了的金属瓶,掉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浑身要散架般,颓然无力。仿佛,他刚刚完成一件,他人生当中最艰巨的工作。</p>

这座狭小的石室中,每个人身上流出的汗水,似乎都浸透空气。因为过于死寂和紧张,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p>

几双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躺在地板上的宝芙。</p>

她白皙脸颊上,沾着几点深色血渍,如同白瓷沾了几滴莓汁。一头黑发凌乱交错的小溪流般,四散铺开。身上那件白色素馨花连衣裙,胸口处的血污已经干涸,呈现出暗黑色。她神情安详,就像沉浸在甜美谜梦中,等待着她命中注定的王子,将她唤醒。</p>

只是,当她甦醒后,或许这世上就不再有宋宝芙,却多了一个恶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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