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火热充斥她的身体,连她自己的四肢百骸,都霎那感到一股被炙烤般的剧痛,她忍不住发出声低哼。</p>

他立刻察觉异样,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关切响起。</p>

“宝芙?”</p>

宝芙原本害怕他会立即逃出石棺,此刻他不但没走,反而将她拥得更紧。</p>

就连这一点,他都和独孤明一样:虽然他能通过吸血窥探她的意念,但幸运的是,只要她存心隐瞒,他就不能获知全部。</p>

她咬紧牙关,两只手掌猛朝他胸口推去。</p>

一团白色的萤光,遽然照亮整座石棺,瞬间又湮灭。</p>

宝芙霎时万念俱灰,因为刚才那电光火石一刹,她已经看清,这座石棺中只剩她一人。她失败了。</p>

僵尸王的实力,远远凌驾于她想象之上,在关键时刻,他还是逃走了。</p>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身体,忽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从缓缓开启的棺盖中漂浮而出。这种仿佛魂游天外,称得上极为美妙的感觉,不禁让她回想起,曾经在日落山暮宫和独孤明共渡的旖旎时光。</p>

可今非昔。</p>

她睁开眼睛,悲愤地注视着这个害死阿灭,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恶魔。</p>

明知道,眼前的人虽然有着独孤明的外形,却有着和独孤明迥然不同的本质,宝芙在看到那黑发阳的俊美少年第一眼,还是禁不住心口重重一抽。</p>

他侧身而立,正用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结着,身上那件黑色古式绣龙长袍的襟扣。</p>

比墨玉还要乌黑光润的头发,略微有些散乱的垂在他削狭的脸颊旁。长度只是刚刚没过下颌而已,不像沉睡千年的古代人,倒像是几个月没有认真打理过。</p>

而他挺直的鼻梁旁。长而浓密的眼睫,则一动不动低垂着,在他白得清透如雪的肌肤上,勾勒出一道弧形的黑色翼影。</p>

这座穹洞中,漫天飞沙无声坠落,静静伫立的修长身影,如梦似幻。</p>

宝芙感到两行热烫的东西,沿着脸庞滑下,濡湿了干涩的唇角。她的双脚刚落在堆积着厚厚软沙的地面,便朝他移动。</p>

那是一种她自己也无法明瞭的力量。召唤着她。</p>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盲目的飞蛾,在扑向心所向往的光亮。然而那光亮,却是焚毁她的火焰。</p>

他转过来。漆黑宁静的眼睛凝视着她,对她微微笑了。</p>

宝芙进入这座墓穴后,第一次直视他的双眼。</p>

她霎时如同被电击中,心脏在胸膛里崩咚狂跳,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声音发颤。</p>

“明?”</p>

虽然夜辉和独孤明的容貌酷似,但只要稍稍熟悉两人后,会发现他们区别最大的就是眼睛。</p>

即使是僵尸王独孤无缺的灵魂夺取夜辉的身体后,那双眼睛也和独孤明绝然迥异。</p>

独孤明那种比死亡还要宁静,却又直透人心的眼神,是任何人也无法摹仿的。</p>

谁都不可能。有他这样的眼睛,除了他自己。</p>

宝芙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竭力狂吼:不可能！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独孤明,而是僵尸王独孤无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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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个声音。却微弱,但肯定地对她说:他是独孤明。</p>

她的大脑霎时失去判断能力。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推上断头台的死犯,任何一个最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令此刻的她,心脏停跳。</p>

就在她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住她身体的重量时,眼前那尊雪石般的雕像。手臂动了动。</p>

蓦地,宝芙在嗅到,那股令她魂灵丧失的气息同时,已经落入一个宽阔笃实的怀抱。他硬硬的下巴,紧抵着她的头顶。那令她心头荒茫的低沉声音,透着熏浓的不悦,沙哑响起。</p>

“你不但没有认出我,还差点儿杀了我……”</p>

“可是,明……”</p>

宝芙抬起头,困惑地望着面前那张,她无数次在梦里梦到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