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站在石梁上,长裙飘飘,美如静姝的红菲,莞尔一笑。</p>

她清甜中透着沙糯,和宝芙毫无分别的声音,低低的,涩涩的响起。</p>

“明,那你呢?你也爱过我……你,是什么样的男人?”</p>

“我没有爱过你。”</p>

独孤明面色岑寂,淡淡道。</p>

“明……”红菲的脸色遽然变了变,她凝视着独孤明,哑声道,“……我还记得,在我上祭台前,你为了救我,差点儿被你父亲杀死……还有我们的第一次,还有我们的无数无数次！每一次我都记着……如果没有对你的记忆,这么漫长的日子,我连一分一秒都熬不过来！如果不是为了能再见到你,我根本不会付出那么多——你不知道,我为你都做了些什么！但是我不后悔,这都是因为,你说过……你爱我！”</p>

红菲望着独孤明,缓缓述说着。</p>

她似乎已经忘却四周还有那么多眼睛在看着,那么多耳朵在听着。或者她对这些丝毫也不在乎。</p>

此刻在她的眼睛里,只有独孤明,和她对他的一腔思念。</p>

两行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将她脸庞上原本已经干涸的血迹,重新濡湿。眼泪混着股股暗红色流下,仿佛在泣血一般。</p>

谁也没有料到,竟会发生这种场面。</p>

大家本是为了屠龙祭而来,现在竟然演变成,看着一名女子当众对旧情人倾吐衷肠。</p>

宝芙此刻的心情,已经烂到不能再烂。</p>

她虽然一点儿也不了解,真正的末日之裔红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她还是忍不住要猜测,红菲是不是刻意而为。</p>

挑这个地点,挑这个时间,当着她的面,对独孤明说这些情词。</p>

反正这些女人都是一个德性。</p>

不论是黎雪瞳还是红菲,她们从头到脚的鄙视她。</p>

还有,此刻她的心脏,那股仿佛被成千上万只蜂子,狠狠蛰刺的剧痛……让她几乎再也无法忍耐,想要放声尖叫。想要闭上眼睛,塞住耳朵,停止呼吸……将血流、思维、所有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冰冻。</p>

她希望她变成,一个木头人。</p>

就算被再多再重的刀砍,剑刺……重重伤害,她也会毫无知觉。</p>

深深吐了口气,她低声自言自语。</p>

“我想让自己大头朝下,摔一回。”</p>

“我帮你。”</p>

成熙儿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凉响起。</p>

宝芙愕了愕,然而她还没琢磨过来,成熙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身子遽然已经腾空。</p>

只听到雷赤乌一声疾喝。</p>

“别跳——！！！”</p>

然后就是耳边呼呼风向,擦得她头皮和脸颊生痛。宝芙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挟着,头朝下急速堕去。恍惚中,似乎有人想要拽住她的脚腕,然而只是刮了一下,终于没有拽住。</p>

哑无声息的,她便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被一股沁人的冰凉浸透。</p>

此刻,在她脑中唯一迸出的念头就是:她落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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