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做命运:面对面,舍此无它,永远面对面。</p>

摘自赖纳·马利亚·里尔克《杜伊诺哀歌》</p>

大梦初醒般的宋子墨,瞪着一屋子的人,心里转过成千上百个念头。</p>

他的喉咙和脑袋,好像被驴踢过,痛得厉害。小舞那个贱女人怎么不见踪影,自己是因为喝太多了,导致出现幻觉吗,她刚才的脸像白骨精一样?屋子里这些家伙为什么个个看上去都那么碍眼?还有那个被自己重重“犒赏”过的酗子,长得倒不赖,但是绝对不可信。宝芙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么些不良少年?宝芙是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她身上哪儿来那么多伤,她在流血！……等等,那个穿紫色上衣的年轻人是谁,他想要对宝芙干什么?</p>

“别碰她……”</p>

看到独孤明将宝芙抱起来,准备冲过去的宋子墨,眼前突然冒出一个娇小玲珑的凤眼女孩。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蓦然离开地面。</p>

“爸！”</p>

目光越过独孤明的肩头,宝芙看到人高马大,体重有一百四十多斤的父亲,被那个体重大概不足九十斤,丹凤眼的女孩用一只胳膊,轻而易举高高举起时,第一感觉真的有点儿逊。</p>

“莫难,让宋先生休息一会儿。”</p>

独孤明看到宝芙眼中的惊恐,轻声吩咐。</p>

莫难二话不说,放下已经被??呆的宋子墨,用自己的前额,轻轻朝宋子墨额头上一碰。</p>

然后大艺术家宋子墨,就再次昏睡过去。</p>

虽然宝芙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对不起爸爸,不过她也赞同独孤明的做法,毕竟年轻人很多事情,有时候还是不要让父母知道为妙。</p>

“你……也是僵尸?”</p>

被独孤明平稳放到沙发上的宝芙,终于吐出这个如鲠在喉的疑问。</p>

“他不仅是僵尸,还是只僵尸头子！”</p>

站在稍远处,负手靠在桌边的阿灭,冷冷望向这里,随之又掉转过头。</p>

“老弟,如果你懂礼貌的话,应该称呼一声殿下。”这时,立在窗口的卷毛年轻人,朝阿灭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漂亮的牙齿,“不过我想你这种向天借胆,动手袭击合法僵尸的伏魔族愣头青,是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的。”</p>

“如果有一天你犯在我手上,臭肉,我会告诉你,礼貌两个字要怎么写。”</p>

“礼貌教育第一课,你该先记住别人的名字,我叫成易,不叫臭肉。”</p>

“可惜,我的鼻子只能闻到一股臭味儿。”</p>

看到阿灭和成易隔空对射的超级杀人目光导弹,宝芙总算弄清了一件事:这屋子里的人,不管是人是鬼还是水母,分成两个敌对阵营。</p>

一方是僵尸,另一方是伏魔族。</p>

当这两种只在电影和小说里才看得到的东西,此刻却出现在自己家里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日子没法过了。</p>

“小女孩,现在需要做出选择,你的时间不多了。”</p>

这时,将宝芙放到沙发上后,就远远离开,站在一边,把玩着一只手工杯子的独孤明,提醒宝芙。</p>

刚才抱她的时候,他知道她伤得有多重,如果不是他暗中把一猩供肌体运转和修复的能量,输入她体内,她现在不可能神志清醒的思考,和人交谈。</p>

“僵尸太子,你想把她变成僵尸?”</p>

自从阻止了阿灭射杀独孤明以后,就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打哈欠,穿着人字拖鞋和t恤大裤衩,看上去很像是从哪个牌桌上刚刚撤下来的四十岁男人,突然开口。</p>

“有意见吗,董鹤?”</p>

“我个人没啥意见,其实做人和做僵尸,大姐别说二姐,都不好混。只不过伏魔族和亡魂族协定在先,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不许把人类变成僵尸,老祖宗的规章制度,当然不能只是用来充充门面,你说呢。”</p>

“真正使她转变的赤丹族血尸,已经被你们处死,我想伏魔族无权干涉,我们把低等的孳生僵尸,进化成高等僵尸。”</p>

“哦,如果只是亡魂族的家务事,那就随你们好了。”董鹤站起来,挠了挠头,摇椅晃向门口走去,“阿灭,走吧,如果这女孩变成可爱的高级僵尸,她就可以逃过血之戒律的制裁了。”</p>

阿灭没有走,他留在原地,脸上露出丝毫不动摇的坚决神情,盯着独孤明。</p>

“不,她现在还不是孳生僵尸,她还保留着人类的心,她还是人。我绝不容许,你用肮脏的手碰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