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冲口问道：“气色如何？”话出口后太子也后悔，内侍忙跪下，“回殿下的话，奴婢身份卑微，在陛下面前，哪肯抬头？”他一个内侍，进去就趴下磕头，皇帝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完了就磕头退出来。抬头看皇帝，他哪有那个机会。</p>

“殿中可有药味儿？”太子定定心神，接着问道。</p>

“没有药味，有花香。”内侍答。</p>

太子命内侍退下，心中着实怔忡不安。中气十足，殿中有花行而无药味，难道他的身子还好？可是，灵药献了不少，不应该啊。</p>

若他真的身体康健……太子失魂落魄的坐到了椅子上。</p>

一个晴冷的冬日，玖宁街裴府张灯结彩，裴阁老的第四个孙子裴琅迎娶杨知府的女儿为妻。“又娶进门一个孙媳妇，估摸着很快会有曾孙出生。”裴阁老和方夫人相互打趣。</p>

裴家人就是生儿子的命，白嫩可爱的曾孙女，裴阁老和方夫人都不大敢想了。</p>

“曾孙有曾孙的好处，等他长大了，把别人家的宝贝闺女娶进来！”两老口打趣过后，相互安慰。</p>

今年冬天是老四裴琅娶媳妇，到了明年春天，就是老五裴珩、老六裴瑅相继娶妻了。老七裴璟还没有合适的婚事，老八裴琳还，不急。倒是，她及笄之后皇帝一定不肯再等，明年定要完婚的。裴阁老和方夫人想起孙女就要嫁人，那个心疼，就别提了。</p>

“我不想让做卫王妃。”方夫人想起孙女要嫁到皇家，就不乐意。皇家规矩大，事情多，嫁了过去，操心费力气，哪能还像在裴家做姑娘似的逍遥自在。</p>

“她做不了卫王妃。”裴阁老安慰她。</p>

方夫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脸拉的更长了，“那样更不好。”裴阁老淡淡笑，“有我在，有中郎兄弟三人在，囡囡一定会好。”</p>

裴家的男子向来勤勤恳恳做人，兢兢业业做事，人前人后，从不敢胡作非为。不分老少，一律奋发向上。若是这样的一家人还护不住，没天理。</p>

方夫人嗔怪，“只靠你们么？我和中郎媳妇，难道就是没用的？”裴阁老微笑，“夫人，你们好像真没什么用。”方夫人不解，“恶婆婆坏妯娌缺心眼儿的大姑子姑子什么的，难道我们也帮不上忙？”裴阁老一幅为难的样子，“夫人，不是我泼你冷水，你们真的没用。”</p>

方夫人沉吟，“章皇后……？”那可是个大麻烦呢，我们不得帮着囡囡去对付她呀。裴阁老笑笑，“她，不足为虑。”经过那件事，是皇帝陛下还会尊重她呢，还是卫王会和从前一样孝顺她？这种事，不可能不介意的。皇后之名，她还享有；皇后之实，莫要奢望。</p>

“到底是亲娘。”方夫人不放心。</p>

“夫人，我看人还是很准的，卫王单纯，却不糊涂。”裴阁老自负的笑，“他若敢糊涂不晓事，不拘到时他是什么身份，我都有法子整治他。”</p>

臭子，你在祖父面前，还嫩着呢——</p>

卫王的生辰和章皇后的千秋节离得很近。亲王过寿是有一定礼制的，卫王专门向皇帝上了一道表章，表示前方将士还在冒着严寒浴血奋战，他在京城安居，还要大摆宴席祝寿，于心不忍，请求免办生辰宴会。皇帝狠夸了几句，准其所请，卫王生辰这一天，不过是由皇帝赐了碗长寿面而已。</p>

“收着什么贺礼了？”吃完长寿面，皇帝笑咪咪问他。</p>

“是一幅画。”卫王红了脸，神情陶醉，“画面美极啦。夏日，荷塘，湖畔的书房里，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面对面站着，男孩儿低着头，循循善诱的劝着什么，女孩儿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要吵架。”</p>

画作名为“九和十”，那是他俩初见时的情景。</p>

皇帝听的蛮高兴，却有一不大满意，“怎么叫九和十？应该是你在前头，在后头，她没你大。十，男人不能落在女人后头，多丢人。”</p>

卫王近来是很听话的，这回却摇了头，“爹，当然是九和十了，难道叫十和九？多不顺。九本来就比十大，再了，我不是在她后头，我是和她并列。”</p>

“你该在她前面。”皇帝挑拨离间。</p>

卫王羞涩的笑，“不要，我要和她并列。‘夫妻者，齐也’，我俩一般大，谁也不欺负谁。”</p>

皇帝恨铁不成钢。十，朕在教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就凭你这傻呼呼的模样，不被欺负才怪！身后有一老三壮八少十二个男人给撑腰，往后保不齐还会添上几十个聪明伶俐的侄子，你身后却只有爹一个，爹真是任重道远啊。</p>

作者有话要：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送霸王票的读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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