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由萧瑶带着,萧瑶吃了耶律芳的“胡香酥骨散”解药,功力早已恢复。萧太后道:“瑶姑娘,你当劝劝他们才是,要想逃离上京,没有哀家的准许,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萧瑶冷冷道:“我劝他们什么?劝他们将你放了回去?”萧太后知她心恨自己,叹道:“哀家知道你心中怨恨,可你爹娘的事,哀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应该体会哀家的难处……”萧瑶气苦道:“什么难处?我爹为了大辽,可谓忠心耿耿,你难道不知道么?别人就这么诬陷,你……你就信了……”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又流落下来。萧太后叹道:“若是诬陷,哀家怎能不查?可这一切都是证据确凿,哀家起先不也是不信么,派人去你家一查,宋制金碇,官碟文书,哪一样不是死罪?哀家为一国之主,你说能不秉公执办吗?”萧瑶眼里泪珠只是不停的淌,恨恨的道:“那是萧鲁南陷害我爹的。”萧太后冷笑,道:“你说是陷害,那又有什么证据?”
申公图忽然插口道:“太后,似乎你是忽略了一点。”萧太后道:“忽略了什么?”申公图道:“萧楚衣若是勾结外敌,他留着宋制金碇干什么,难道等着你们来查?就是官碟文书这等重要东西,若不是烧毁也得一定密藏,又岂能让你们搜到?”萧太后一想倒也有理,不禁心生疑惑,不过内心上还是不相信自己是错了的。
不通和尚却不跟申公图一般对萧太后客客气气,冷嘲热讽的道:“要我是萧楚衣,这等官碟文书,就是不藏在地下十八层,也得踩在脚板底下让你们找不到吧!”他这么一说,只以为萧太后起码气得发抖,哪知萧太后冷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萧楚衣当时的确是把文书藏在了鞋子里,而且还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不通和尚一噎,抓了抓头,道:“不会这么巧吧!”众人都觉得这事情奇怪之极,若以萧太后所言,这萧楚衣难道真的是勾结外敌?否则又怎么会把文书藏在脚底?一时谁也无法想得明白,但以萧太后的身份,自然不会说假。
说话之间,他们东拐西弯,穿过数幢楼舍,径往东南面而行。幸好辽兵还没有搜查过来,只远远听到有军马踏踏的声音,似乎杂乱得很。
就在这时,转过一条巷道,忽然一对夫妇模样的人迎面走来,那对夫妇抬头望了过来,顿时一喜,道:“原来他们在这里!”男的说着又打了个尖锐的呼哨,哨声沿着巷子远远传了开去。女的从身后抽出佩剑,拦在路中,叫道:“武琼花,萧延宗在哪里?”
众人都是一诧,不明白这对夫妇意欲何为,但能认识武琼花,显是所为而来。武琼花却不识得对方,走上前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女的道:“别说废话,我们只找萧延宗。”武琼花道:“找我二弟干什么?”男的道:“你二弟?萧延宗是你二弟?”武琼花心中酸楚,道:“不错,你们找我二弟有什么事?”
那夫妇二人对望一眼,嘴角露出一个会心而狡诈的笑容,道:“据说青城大会后,你将‘碧玉七星刀’交由萧延宗带来上京,看来你小子是个大大的ai国zei,我劝你快把宝刀交出来吧,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众人这才明白对方是为宝刀而来,但“碧玉七星刀”被未来人李无方盗走,而绝非萧延宗带来辽国。这个中情形除了不通和尚知道外,就是武琼花也毫不知情。这夫妇二人这么一说,方天心中暗想:“难道武琼花真的将宝刀交给了萧延宗?老大哥留言我前来上京搭救萧延宗。我曾暗中劝说过他几次,要他逃离上京,可惜这人跟他父亲一样愚忠,只以为以死报表忠心,别人就能明白他的心意,岂知就这么白白的死了,谁还能多说一句好?唉,当日ta在青城‘卖刀大会上’,明明使得老大哥的‘破山穿云掌’,但他却说是契丹青牛大师的武功,如果他不是老大哥的弟子,那么老大哥又如何留言我前来上京呢?他与老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老大哥怎么从来也不对我说呢?”他愈想心中愈发一片迷茫,不觉黯然一叹,又想道:“自去年老大哥答应将‘碧玉七星刀’托给左少庄主拍卖筹款后,他原本说到时要去青城见一见武琼花的,可是奇怪的时,他却为什么没有去呢?而且还到现在都没有个消息,也不知他现在去了哪里?那么他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
忽然听得“当”的一响,却是他这一思索间,那对夫妇已动起手来。那女的一剑刺出,直取武琼花。武琼花还未出手,眼前人影一闪,申公图绿竹棒投递一点,正好迎上了那女的长剑。男的赫然一惊,喝道:“这不是丐帮帮主的打狗棒吗?怎么会在你这老叫花子的手里?”申公图三年来躲藏在辽国天牢里,极少剃发,是以他须发又长又乱的蓬在脸上,那男的没能认出人反倒认出了他的打狗棒。
申公图哈哈笑道:“打狗棒怎么就不能在老夫手里?哈哈,鼎鼎大名的燕赵双飞怎么会来做这打劫的勾当了?”
原来这对夫妇是江湖上盛名卓著的“燕赵双飞”柯震雄和妻子木宛兰。他夫妇二人练就了一套厉害无比的“燕赵双飞”的剑法,成名江湖多年。“青城卖刀”大会上,他夫妇二人也曾去过,所以认得武琼花。
柯震雄和木宛兰见这邋遢的老乞丐认出了自己,不禁一诧,随即甚为骄傲,心想自己毕竟是成名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有人认识的。只是这老乞丐到底是谁,二人盯了半天却也不识得,便双剑交叉,又要攻来。
申公图嘻嘻一笑,手中绿竹棒斜递而出,便又粘上了燕赵双飞的剑。二人用力一带,企图将对方的绿竹棒挑开,岂知两柄剑尖一抖,竟未能将绿竹棒带开。
柯震雄脸色一变,心道:“这不是打狗棒法的粘字诀吗?五年前我夫妇受仇人围攻,险些遭了毒手,所幸当时申帮主出手相助,使的正是打狗棒法的粘字诀,将对方十七八件兵器粘在一块儿,象荡秋千似的。只可惜后来据说申帮主无故失踪,有人说他是死了。这丐帮的打狗棒法向来只有帮主会用,这老儿又怎么会使得?”他想着疑窦丛生,连忙撤剑退开,喝道:“你这老儿到底是谁?”申公图一拂额前长发,笑道:“怎么,贤夫妇连老叫花子也不认得了吗?”柯震雄木宛兰仔细一看,不由又惊又骇,失声道:“申帮主,你……你不是……不是死了吗?”申公图眼一瞪,道:“谁说老夫死了,这不是活的好好吗?”柯木二人对望一眼,心中愈发吃惊,暗想怕是这中间大有蹊跷。连忙上前拜见,道:“申老帮主,不是我夫妇二人咒你死了,而是江湖上的确是这么传的。而且丐帮今年初都重新选了新帮主,叫什么来着?”拍着脑袋想了想,又道:“听说是叫什么‘铁头’贾仁德的。”
申公图不听则已,一听就又惊又怒,连声道:“胡说,怎么可能呢?”转头问儿子申玉明道:“玉明,他们说的是真的?”
申玉明眼眶一红,险些哭了出来,点头道:“爹,都是真的。”申公图怒道:“真是反了天。男子汉哭什么哭?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申玉明也不敢哭了,说道:“爹三年来不见踪影,江湖上便纷纷传言,说是爹爹已经死了。后来帮中兄弟都说,咱们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老帮主三年不见,咱们又久寻不到,说不得是他老人家已经仙逝驾鹤西归了。咱们如此大帮,岂能一日无主?这么一来,帮中兄弟便分成两派,其中以执法传功两长老为一派,他们都是极力维护爹爹的,说道爹虽然三年不见,但谁能肯定他老人家是死了?要选帮主也得再等两年再说。”申公图“哼”了一声,道:“嗯,执法和传功两位长老所言不错。那卢长老徐长老又如何?”申玉明道:“卢长老和徐长老又结成一派,执意要选举帮主。后来传功长老也不知如何,竟和卢徐两长老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帮中执意选帮主的一边便占了上风。”申公图眉头紧锁,道:“于是那什么铁头的做了帮主?”申玉明道:“这铁头贾仁德也不知徐长老从哪里找来的,居以九袋弟子之身,武功十分了得,而且一手新打狗棒法竟是无人能敌,所以才让他做了帮主。孩儿原本也是不服,结果险些被他打死,所幸执法长老相助,孩儿才得以逃脱,但也因此被他们逐出了丐帮……”申公图气恼道:“慢慢慢,你说什么,什么新打狗棒法?”申玉明道:“这‘铁头’贾仁德也不知哪里搞来一根打狗棒,使得一套神出鬼没的棒法,极是厉害,我和执法长老都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帮中兄弟颇有微词,贾仁德便说爹的打狗棒法已经过时,他就自创了这套新打狗棒法,将来帮主传承就传这套新打狗棒法,以前的……以前的就就作废了……”申公图愈听愈怒,须发皆张,喝道:“山上无老虎,猴子做大王,真是气死我了。玉明,出了这等大事,刚才你怎么不说?”申玉明见父亲发怒,有些胆怯,微声道:“孩儿原本是想找个合适机会与爹爹说的……”申公图双眼精芒四射,一把拉了申玉明的手,大声道:“走,咱父子这就回信阳去,看看那什么狗屁贾仁德到底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