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人笑道:“所以我若是朱二爷,不选他做女婿,选谁?”
华华凤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冷冷道:“只可惜你不是。”
卢九轻轻的咳嗽着,慢慢的站了起来。
色似暗了,风中似已有了寒意。他站在风里,凝视着那口棺材,缓缓道:“这里面躺着的人,是我的儿子。”
没有人话,也没有人知道该什么。
卢九缓缓道:“他虽然并不十分聪明,也不能算很老实,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儿子总是自己的好,这不必他,无论谁都能了解的。
卢九道:“他母亲最了解他,知道这孩子生的脾气倔强,冲动好胜,在江湖中最容易吃亏,所以临死的时候,再三求我,要我一定照顾好他……”
他脸色更苍白,声音也已有些嘶哑,惨然接着道:“她十六岁进卢家的门,克勤克俭,辛苦持家十几年,直到临死时,只不过求了我这么一件事,而我……我竟没有做到。”
李白垂下了头,很明白这种心情,因为他也有母亲。
卢九凝视着他,缓缓道:“我告诉你这些话,只不过是要让你知道,我也同样希望能找出真凶来,为这孩子复仇的,我希望复仇的心,比你更急牵”
李白垂首道:“我明白。”
卢九道:“但是在没有真凭实据时,我们决不能怀疑任何人是凶手。”
李白道:“我明白。”
卢九道:“你不明白。”
李白道:“为什么?”
卢九道:“我的意思是,青龙会纵然多行不义,我们也不能怀疑它。”
李白忍不住又问:“为什么?”
卢九道:“因为我们心里若有了成见,有时就难免会做错事。但是,青龙会实在太强,太大,我们只要做错了一件事,就难免也要被它吞下去。”
李白肃然道:“你老人家的意思,现在我已完全明白了。”
卢九道:“你明白了就好。”
他没有再什么,用丝巾掩着嘴,轻轻咳嗽着,慢慢的走了。风迎面吹来,吹在他的身上。他弯下了腰,连这一阵风都似已禁不起。
走到门口,他竟已咳嗽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时,风中忽然传来一阵很沉重的叹息声。
停灵的地方,是在凤林寺的偏殿里,殿外是个的院子,院子里种着紫竹和菩提树。这叹息声,就是从紫竹林中发出来的。
听到了叹息声,卢九的脸色忽然变了,轻叱道:“什么人?”叱声中,他已箭一般窜出去。
这垂老而多病的人,在这一瞬间,竟似忽然变成了一只鹰。
也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竹叶“哗啦啦”一响,也有条人影从竹林中箭一般窜出去,身形一闪,已到了院墙外。
卢九的身法虽快,这人也不慢。墙外也有片树林,枝叶长得正密,等卢九掠出去时,这人已看不见了。
不知何时,阳光已被乌云掩没,风中的寒意更重,现在毕竟还是初春。
卢九遥望远山,痴痴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白也看不出,忍不住问道:“你看出了他是谁?”
卢九迟疑着,点零头,忽然又摇了摇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没有人懂得。
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躲在竹林中暗中窥伺?又为什么要叹息?莫非卢九已看出他是什么人,对别人却又不愿出来?
李白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看这人并没有恶意。”
华华凤道:“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要逃?”
李白解释道:“也许他只不过是不愿被人看见而已。”
可是他为什么不愿被人看见呢?难道他也有什么不可告饶苦衷?
华华凤忽又道:“我倒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李白道:“像谁?”
华华凤道:“他的脸我虽然看不清,但他身上穿着谁的衣服,我总能看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