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野笑道:“上官兄英风豪气,令人一见,便生钦佩,即使以前未有见过,如今也不是外人了。小可今日既遇老友,又结新知,真是痛快!”
程达苏道:“两位如何知道老朽到来?”
祝见章道:“我们在突厥王廷,碰见百忧上人的弟子阳太华,听说程老帮主大驾这两日便到。小弟闻讯,非常欢喜,盼望早日拜见吾兄,是以和这位大人赶来迎接。”
程达苏道:“太师如此优礼,真是大不敢当。对了,百忧上人的法驾到了没有?”
祝见章道:“听说也是这一两日到来。”
李白暗暗吃惊,心道:“相传,百忧上人与天恶道人、灭度神君,合称‘域外三凶’,他的武功更在天恶、灭度之上,他若也投突厥,谁人制得了他?”
程达苏问道:“王城的武士大会,什么时候召开?”
祝见章道:“已定好日期,就在三天之后,我还怕大哥赶不及呢。”
程达苏笑道:“我老了,此去只是凑凑热闹而已。他们年少英雄,倒可以趁此机会,大显身手,闯个万儿。”
“闯个万儿”是江湖术语,就是树立名声的意思。
封牧野策马与李白并肩而行,道:“令叔以诗文驰誉,兄台却喜与江湖豪客往来,真是难得。听南宫兄说,兄台的剑术当世少有,不知令师是哪一位?”
李白笑道:“南宫兄是故意给小弟面上贴金,其实小弟只不过是胡乱学了几手剑法,那敢当此虚誉。”
客套一番,封牧野又问道:“上官大人的千金,与阁下份属兄妹,这几年来她很得天后宠信,不知兄台可有见过她么?”
李白听他提起上官婉儿,黯然道:“我与她虽然份属兄妹,如今却是各走各路,道不同,不相为谋。自从她入宫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李白这番话出自内心,说来感情甚见激动。
封牧野点点头:“上官姑娘是一代才女,可惜不明大义,改事仇人,难怪你做兄长的伤心。”
一路上,封祝二人屡次说话向李白刺探,但李白掩饰得很好。这两人虽是有点怀疑,却也瞧不出什么破绽。
傍晚时分,封牧野道:“还有日半路程,便可以到突厥王廷,不必急急赶路了。”
于是,六人在河边安下帐幕,吃过晚饭,天色刚黑。
晚上月色很好,草原景色迷人,大家便在草原上漫步闲谈。
程达苏与封祝二人一道,李白与南宫尚一道,渐渐这两批人分开,彼此都看不见了。那个突厥军官留在帐幕中,没有出来。
………………
走了一会儿,李白道:“这位程老帮主,似乎甚是多疑,对我并不放心。”
南宫尚道:“他十几年来被武则天派人缉捕,在江湖上几乎无地容身,也难怪他多疑善虑。”
心想:“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唐室王孙,与武则天誓不两立,连我也会对你怀疑呢。”
谈了一会,南宫尚道:“时候不早,咱们该回去歇息了吧。”
李白道:“难得如此月色,我倒未有睡意,你累了就先歇吧。”
南宫尚笑道:“殿下,你是雅人,我却不懂欣赏什么月色。好吧,那我就先回帐幕,替你们料理卧具。”
李白独自在草原散步,心事如潮,越行越远。
当他走到河岸树边时,忽听得有人低声说话,有个人道:“程大哥,你有所不知,这里面有个极大的秘密!”正是封牧野的声音。
李白心中一凛:“我且听听他说的是什么秘密。”便伏在一个沙丘后面偷听。
只听得程达苏问道:“什么秘密?”
封牧野道:“你说,这江山是姓武的,还是姓李的?”
程达苏道:“怎么,我离开了几年,难道国中又有了什么变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