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一张票，脚踏两块跳，前头开茶馆，后头煮酒糟。”</p>

李万顺就像长了顺风耳，胡三的谜语最先听到，听罢大声嚷嚷开了：“热爆头，你个下三滥，老子是做进口生意的，你说的是撒尿拉屎，告诉你啊，今天你要乖乖地掏钱吃豆腐，没钱你就‘屎壳郎推臭球，滚你娘的蛋’！”</p>

“哎，不给我吃，你想给谁吃？”胡三嬉皮笑脸反问道。</p>

“给掏钱的客人吃。”</p>

“哼，你是要给你的小女婿吃吧！”</p>

李万顺打了个愣怔，“你个驴日的……你说什么？”</p>

“我说小女婿！”胡三高声重复，说完嘿嘿笑。</p>

李万顺瞟一眼懵懵懂的贞香，又瞟一眼大家怪异的表情，朝胡三喊道：“热爆头，你再胡说八道，老子抽你的筋！”</p>

“小女婿家财万贯，你看中的就是这个吧？”</p>

“驴日的！”李万顺嘟囔着，随手抓起一块盖豆腐的白布甩向胡三。可巧那块水淋淋热呼呼的白布不偏不倚，一下子正盖在胡三的热爆头上，众人见了哈哈大笑。李万顺仍不解气，操起一根烧火棍奔过来。</p>

胡三嘻嘻笑，边跑边喊：“贞香，贞香！”</p>

贞香抬头看胡三。</p>

“贞香妹子，你知不知道，你爹要把你嫁给小女婿。你别嫁，我好喜欢你！”</p>

众人哄然大笑，扭脸瞅贞香。贞香先前听见胡三和胖嫂笑闹没当一回事，因为这是惯常的，可眼下胡三指名道姓告知的讯息让她懵了，她打量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一沉，手里端着的碗掉到地上，地上顿时糊了一滩**。</p>

李万顺拿着烧火棍追胡三，胡三毫不罢休，挑逗似的在摊档百米内兜圈。他一边跑一边唱起来，小女婿的民谣直往贞香的耳朵里灌：</p>

“鸦鹊子嘎几嘎呀，老鸹哇几哇呀，人家的女婿多么大，我的妈妈吔，我的女婿一滴尕*吔。”</p>

胡三的歌声和李万顺持棍追逐的滑稽样子引得众人前仰后合，嬉笑惊叫。有的小声嘀咕着，为贞香鸣不平。</p>

“啧啧……真可惜啊……”</p>

“唉，可惜了小贞香！”</p>

“这李万顺吃错药了吧，这么好的女儿，找什么小女婿呵？”</p>

“说他一滴尕吔，他人小鬼还大呀，我跟别人说个玩笑话，我的妈妈吔，他横眉鼓眼子煞呀。</p>

站在踏板上啦，他没得两尺长啊，我说把他拉去喂豺狼，我的妈妈吔，他吓得像鬼汪啊……”</p>

胡三的嗓音带着震颤，歌词深深入耳，让贞香羞愧，气恼。她倏地双手捂脸，哭着跑进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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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交头接耳。各色人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瞅向贞香和屁颠颠追赶胡三的李万顺。豆制品档前的翠姑早已挂不住脸面，慌乱中把钱也找错了，一个劲儿地对客人赔不是。她瞥一眼丈夫嚷道：“老不死的，别跑了……你那张老脸不要了……”</p>

*注：“极做胞”是方言，即傻瓜的意思；“一滴尕”既是丁点小的意思。（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