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大结局(2 / 2)

“句芒,我知道你心有怨气。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的母后。你才是我最爱的儿子,你是我唯一属意的太子,只有你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庆昭帝沉沉地叹了口气,“你生在立春,句芒是上古春神的名字,我希望出云国在你的治下生机勃勃。”</p>

句芒冷冷笑了:“是啊,句芒二字,代表了生机和希望。可我带来的,只有死亡!你立我为太子又怕外戚坐大,害死了我的两个舅舅。你一力打压苏家,母后因此郁郁而终。你杀死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你知道母后临终前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我是灾星!她恨我!她恨我为什么要降生在这个世上!”</p>

“从小到大,你抱的人只有他,你夸奖的人只有他,你所有的关爱都给了他,留给我的只有惩罚和斥责。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却孤零零地在太*,得受尽宫人的白眼,那时我只有四岁。我遇到过多少次意外,我中过几次毒,你可知道?若非苏家在宫中的人暗中相护,我早就死了!你说最爱的儿子是我,北悦宁只是磨刀石。这句话,你问问天下人,有谁会信?”</p>

庆昭帝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这些我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培养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太子,他只是不想要溺爱。想让他最爱的孩子在磨砺中成长为最优秀的君王。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在成为君王的道路上,本就有无数艰辛,不历经挫折,怎能成大器?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p>

句芒嘴角的笑意说不出的讥诮:“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当然可以不知道。我会等着那一天,等着你最爱的儿子杀了我坐上那张龙椅。北悦宁,他永远都只能是弑兄自立,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p>

他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他不能弑父,更不能累及天下百姓,那么,承受他怨恨的人,只有北悦宁。那个一直被庆昭帝所关爱的人。北悦宁,你是否能经受住欲望的考验,至高无上的皇权的诱惑呢?</p>

从那天之后,句芒早晚都会给太上皇请安,却只是远远地在宫门外叩首,未踏入庆昭帝的寝宫半步。</p>

南楚与出云的战争断断续续地足足打了两年,直到南楚国的前太子昭麟登上了皇位,两国方才休战议和。</p>

五年之后,沈相告老,林千夜兼任左右两项,这在出云国史上,唯有风子郁曾有过如此殊荣。然,即便有少数人有异议,也被压下去了,在国朝百姓心目中,林千夜,已经成了不逊于风子郁的传奇。</p>

当年冬至,诚王终于以清君侧的名义兴兵逼向王城了。句芒下诏书大骂其忘恩负义,却为了百姓性命着想,严令各州府不得抵抗。诚王节制的兵马有五十多万,而皇帝的亲兵唯有五万金吾卫。北悦宁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地进入了王城。</p>

等待他的是已经病入膏肓,气若游丝的新丰帝句芒,他的唇角带着解脱的笑意。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p>

新丰帝出殡那日,京城百姓大恸,自动披麻戴孝为这位文韬武略的年轻皇帝送行。上百名士子身着白袍,痛斥北悦宁这个背信弃义的窃国小人,而后撞死在宫门前。</p>

在朝臣和百姓心目中,新丰帝是一个爱民如子,英明睿智的君王。尽管之后北悦宁上位后亦是轻徭薄赋,励精图治,可无论在百姓口中,还是史书工笔,他都是弑兄自立的乱臣贼子!</p>

归晚心下恻然:“句芒可以是一个名垂千古的好皇帝的。他何必如此?”</p>

林千夜望着那重重宫阙,难得正经地回答了她一次:“天不永年,情深不寿。”句芒跟他的妻子感情至深,自从妻子在庆昭帝的设计下难产而亡,他的生机就已经断了。他对那张龙椅从来都没有留恋,若非责任驱使,若非心有怨恨,可能当时他就追随妻子于九泉之下了。</p>

林千夜对北悦宁倒是没有一句过激的话,只是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张辞表。</p>

林千夜是朝中柱石,更是整个出云国的风向标,他一旦辞官,北悦宁的皇位怎么可能坐得稳?于是,他不得不再三挽留,甚至为表诚意,对着林千夜下拜。</p>

于是,林千夜继续兼着他的左右两相,当了侍奉反贼的二臣,意外的是,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对他都只有赞誉之名。</p>

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的,归晚表示她已经麻木了。</p>

她当了几年的天下商会会长,终于玩腻了,再说有林千夜在,很是能狐假虎威,于是就辞了官。林千夜名下倒是有不少产业,全丢给了她打发时间,美名其曰:“我的就是你的。”</p>

每每被林千夜气得跳脚,她就会抓着他的衣襟气哼哼道:“右相大人,别忘了,现在是我养着你。”</p>

林千夜宠妻天下皆知,可惜两人成亲十余年,却一直都没有孩子。归晚的身体曾被毒药给毁得几乎失去了生机,之后又受过重伤,根本无法受孕。林千夜倒毫不在意,他本就不在乎伦常,于子嗣也并不看重,能借此哄着归晚对他的一些稍微过分的要求乖乖的,倒是再好没有。</p>

北悦宁最后一次见到归晚是在他登基十年后的景宁九年,一次偶尔的微服出宫看红叶。彼时红霞漫天,隔着山道,他看见她嘟着嘴不高兴,表情娇气又骄纵,林千夜抱着她,低声哄着什么,良久她才拿脸颊蹭了蹭林千夜。林千夜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p>

十几年前的她锋芒毕露步步算计,十几年后,他却看到了本应不属于一个三十岁妇人的天真与娇美。此时的她并无风华万丈,恰如同平凡的愚妇般跟她的夫婿撒娇任性。</p>

依稀记得她曾说过会辅佐他当一个好皇帝,而今想来却是恍如隔世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