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在说什么啊?”怒放清早起来,梳洗好,刚走出房门,听见铁匠的话,就愣了。
铁匠和那位将军坐在堂上。看见怒放出来,将军脸色平静,眼中,却有什么在波动。
铁匠并不理会怒放,仍旧朝向那将军:“将军意下如何?”
将军看看铁匠,又看一眼怒放,道:“先生,我已有了发妻,小姐又是豆蔻芳华,我带在身边,岂不是会耽误小姐的名声?”
“城主只要肯收容,哪怕是留在身边当个使唤丫头,我和她阿妈也宽心了。”
“阿爹,你什么意思啊?”怒放跺脚。
有人提亲不肯答允,现在却要把自己送给这个什么肥羊城的将军当使唤丫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你不要插嘴!”铁匠瞪怒放一眼。
将军把怒放的委屈和忿忿不平收入眼底,淡淡的语气:“先生何出此言?那样太委屈小姐了。只是,家中有妻,我确实不方便带上小姐。”
听他这么说,铁匠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我知道让你为难,可是、可是,这孩子要是再留在这里只怕是个祸端。”
将军吃了一大惊,赶紧扶起铁匠:“先生,您为何这样说,莫非有什么隐情?”
铁匠苍老的脸上全是无奈,他拍拍自己的大腿道:“将军有所不知,昨晚来提亲的那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他带来的信物,只怕与我家祖上有些纠葛。我不能把怒放交到那样的人的手里,又怕他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所以,求将军把怒放带的远远的,让那个人找不到才好。”
将军难住了,想问个明白,却又不好过分探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抬眼却看见怒放因为太震惊呆在那里,白净的小脸上全是楚楚可怜,看着更是惹人怜爱,心里不由得生出怜惜来。
但他毕竟不是常人,是统领群雄、坐拥一城的城主,凡事早已习惯三思后行,均衡利弊,计较得失,不可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是以,他一边犹豫,一边飞速的思考起来。
能让铁匠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自然是美事,毕竟铁匠的家传技艺十分为他看中。加之又有那尚未证明的妖花一说,若能因为怒放而加深双方的联系,是再好不过的。然而,他的顾忌也颇多。
“我那夫人那里,是最艰难的关口。”将军暗自思量,“怒放若是普通的村野姑娘倒好说,偏偏生得这么美貌,即便丝毫不加修饰,饶是我这样久经世面的人第一眼见到时也忍不住再多看一眼。这样的一个姑娘带回去,就算真的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家中的娇妻只怕也会醋意横生,容不下她。”
更何况,他正值盛年,将一位娇美的少女名不正言不顺的带在身边,朝夕相处,分寸稍有差池便会落下贪恋美色的恶名,这正是所他忌惮的。他久居上位,十分看重声誉,实不肯有什么短处被人议论,尤其在私事方面,更不愿意落人口舌。可他转念想起昨晚的经历,觉得那二人身份来历蹊跷,又处处透着诡异、阴森,绝非寻常之辈,铁匠的顾虑绝非捕风捉影,若是当真弃之于不顾,又有碍于大义。
将军就这样陷入了苦思,一方面顾虑重重,另一方面却满脑子都是怒放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以为自己是在权衡利弊,却不曾意识到已经把怒放的美貌记在了心上,若不是如此,身正不怕影子斜,多带一个姑娘在身边又怎么了,何须翻来覆去的思量半天?
铁匠活了大半辈子,怎么看不出飞扬城主的难处?他心里倒是希望飞扬城主能一直收容怒放,毕竟,在将军身边怒放是最安全的,但强扭的瓜不甜,铁匠只得退而求其次,便说道:“将军,您若是觉得怒放留在您身边不方便,带她到飞扬城安顿好之后,您做主,为怒放挑个好人家嫁了吧。”
将军闻言愣住了:“您是说小姐的婚事由我做主?这样……您二老放心?”
“哪里会不放心呢,将军侠义之名无人不知,结交的也都是仁义之辈,您看中的人绝不会有错的。将军,我这个女儿不求富贵荣华,只要有个宽厚老实的丈夫肯一辈子待她好,照顾她周全就行。那样,我和她阿妈死的时候也能安心合眼了。”
铁匠说的情真意切,将军这边也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为怒放安排婚事对于他来说绝非难事,就算不挑选飞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单是他麾下的优秀男儿便数不胜数了。他看重的心腹之人中,孤家寡人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如此一来,便是两全其美了。将军心中一宽,道:“先生既然有这样的担忧,飞扬又承蒙先生看得起,便代为照顾小姐,定不会委屈了她。”
铁匠听将军答应了,忍不住喜上眉梢,握住将军的手,连声道谢。怒放站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啊?说什么会起祸端,要将军带自己逃得远远的。我什么时候又闯祸了?完全不明白啊!还说什么要将军找个人家把我给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