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目光留在武空腰间那把短剑上，染血的短剑：“你把他们怎么了？”

武空没有回答，他们在宽敞的客厅缓慢移动，壮硕的少年嗅了嗅鼻子，“酒窖……着火了……？”

“不要过来。”武空立剑在手，血滴下。

血色眼眸，月牙状的獠牙，吸血鬼使劲嗅了嗅，“祖母的血。”你杀了她。

血族，对血液天生敏锐。

武空翻身一剑劈在门锁上。锁变形了，裂开一条缝隙，但是卡住了，而且……外面还有一层更加结实的防盗门。

“哈哈哈……被我猜对了。”年轻的吸血鬼收起獠牙和血眸，轻轻笑起来，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被我诈到了。”

狡猾的鬼东西。

人生之中，有太多意料之外的东西，从酒窖再来一次，他不一定能重新站在客厅里，许多情况不可预见，而却悄悄地开花结果。

他应该直接逃走，应该跳窗户，应该把短剑擦拭干净，应该躲在门口一剑劈死他，应该放把火烧死他……

“他们在酒窖里……”武空耸了耸肩膀，“应该还有救，吸血鬼，没那么容易死，你知道的。”

年轻的吸血鬼再次嗅了嗅，瞥了一眼沙发，烟雾淡淡，丝丝缕缕，不认真看，似乎什么都没有，“有烟火气，着火了，下面……”

“……都是酒，易燃易爆物品。”

“那些酒，哈，你想害死我们啊。”

“所以，我们得离开，会爆炸的……”

“……王，收集百年的美酒被你付之一炬，离开，你想哪儿呢，你又能去哪儿呢？”年轻的吸血鬼看着他，双眸慢慢浮现血色，吸血獠牙伸出，指间的尖锐爪子突现。

“在死之前，让我品尝一下，温暖的血……”

这个决定对年轻的吸血鬼同样艰难，不仅仅跟武空拼命那么简单，王的酒，他们全家的命，作为铸成大错，负罪在身的家族，再也不可能，被王原谅第二次。

还有眼前这个家伙，一定是守护者看重的人，如果毁了，他也就毁了。

毁一次和毁两次有什么区别，既然得罪死了王，也就无所谓作为看门狗的守护者，作为吸血鬼，类似冷酷决绝的选择，他见到的总比寻常的人多一些，经验丰富，对策自然就英明。

然而，没有选择，只有死路一条。

他没有愤怒，情绪稳定，但体内的冷血却在翻腾，家人应该全死了，美酒应该全没了，至于原因都在那个人类身上，该死的短命鬼，一起去死吧。

窗户，武空捞起旁边的小柜子扔了过去，玻璃粉碎，但是柜子被厚厚的窗帘缠住了，摔不出去。

他朝窗户跑去，年轻的吸血鬼没有阻拦，不担心他跳窗逃走，反而提醒道：“动静太大，会招来守护者。”

窗帘撕开，是落地窗，玻璃碎的超不多了，视线投下。

好半晌，他才明白。

远处万家灯火。

远远的街灯闪烁，好像无数眨眼的星星，连接成线，仿佛一串项链。

他身处一幢摩天大楼，脚下五十层，头上也足足五十层。

难怪年轻的吸血鬼不阻拦他靠近窗户。

“怎么，不想跳了？”音响的死亡伴奏中，年轻的吸血鬼悠悠地问道。

猎人留给猎物的路，都是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