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这三个字是用吼的。
“回答……”气势以弱,老头儿大概是不报希望了,谨慎的脚步声响起。
昏暗的酒窖,满是血光,刺鼻的气息,诡异的声音,持剑的黑影,渲染着令人窒息的气氛,武空简直不能呼吸了。
冲上去,三两下并不一定能解决老妇人,反而容易被老头抄了后路。
老头儿正小心翼翼地下来,没有退路了。
武空猛地一跺脚,张开嗓门,“啊”地叫了一声。
酒窖上方和下方同时人影一闪。
老头闪现在地下室的门口,快步向下,短命鬼的喊声意味着下面有事情发生,他本能地快速冲了进来。
武空再次悬吊在楼梯下。
老婆子抬起头,嘴角滴血,阴森森地吃吃地笑。
“怎么回事?”老头儿错愕片刻。
情景让他意外,视线里吸血鬼,死了一个,另外一个趴在地上吸食,短命鬼不见踪影。
一个毁了短命鬼,另一个惧怕守护者的报复,盛怒之下毁了对方,那一刻他是这样想的。
“小心!”老妇人的牙齿终于舍得离开血液。
武空抬手刺出拐杖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不妙,与料想有些偏差。
如果跟刚才那样,击打腿部,老头子只会被打下楼梯,或多或少会受些损伤,但对自愈能力强大的吸血鬼来说,这点伤不会有大碍,老头子被激怒之后,正好去料理短命鬼,她仍然可以趁机享受血液的味道,康复身体。
但武空手臂微动,手杖刺出那样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这一刺,爆发力,速度,又快又狠,都跟挥动匕首那一下有天壤之别。
她肯定短命鬼对小腿的一击也是拼劲全力的,但手杖这一刺……区别太明显,两者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心怀警惕的老头子甚至躲不开。
手杖跟长矛一样从左肋,贯穿胸腔,穿出右肋,钉在墙上。
扎心了。
进食鲜血不知多少年的老吸血鬼开始向外反馈自身的血,血浆如箭般喷射老远。
“为什么?”口从血里涌出,发音含糊不清。
被无视了,这话不是对武空说的,老头儿望向老妇人,武空也看过去。
“老毛病又犯了。”
老头儿自言自语。
“对儿子这样,对儿媳妇也这样。”
老头儿双腿一软,趴在栏杆上
“一个实力增长,另一个死去,源血,家族诅咒。”
老妇人干涸的地表一样龟裂的老脸,无悲无戚,但是她,舔舐了一下嘴唇,吸血獠牙有寒光闪过,血,滴落。
嗜血的表情,不是对着武空。
远超正常人相处的岁月,冷血就是冷血,抱团千年也捂不出一丝温情。
这才是最扎心的。
心碎了,一切都死了。
老头儿跟武空对了一眼,眼神复杂,充满不甘心和不相信,然后一声叹息,“被豢养的花鸟鱼虫,去了也好。”语气充满解脱的味道,短剑对准胸口,补了一剑,以求速死。
尸体扑在栏杆上,跟武空面对面,剑柄就在眼前,武空眼疾手快,抓住,猛抽出短剑,软绵绵的身体滚下楼梯。
除了体内飙射的血腥味,武空甚至闻到了他嘴里浓重的烟臭,这个血族居然还是一个大烟鬼。
短剑的双刃闪了一下,光很弱,而到地老头的尸体迅速干瘪下去,武空和老妇人都没看见,他们都在提防对方抢先下手。
“又一份增加实力的食物,儿子,媳妇,加老公,都归你了。”
“我应该谢谢你。”浓厚的血腥味,缥缈的音乐声,阴森森的话语在地下室响起,不是愤慨的反问句,而是平静的陈述,她在表达谢意。
吸血鬼顾名思义,已经死过一次,跟鬼一样活着,再死一次,不过彻底死了而已。
活得足够久,见过的类似事情不胜枚举,早就想开了,尤其是发生在别的吸血鬼身上,她十分镇定,并没有想象中失去配偶和女儿的悲痛,没有愤怒和高亢尖叫。
何况她还多了一分礼物,珍贵的源血。
武空做了个手势,“死来”前翻译做:你很受欢迎。
然后,他冲着那个老妇人吸血鬼扬一扬半米长的短剑:“你老公送的。”
防滑的剑柄与手掌紧密贴合,剑锋切割空气嘶嘶有声,轻盈飘逸的感觉十分舒服,好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达成它原主人的意愿。
吸血鬼这一家子,媳妇贪心害死自己,婆婆贪心害死公公,而公公……心死了准备一把锋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