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然很郑重的接了过来。我几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我知道他肯定对这项任务非常感兴趣,只是那股学者的闷骚劲让他不愿把这种想法表现在脸上。他又看了看我,我明白,他是想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很希望我和他同行。可我不像他那样对学术研究和科学考察那么狂热,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生活。
我说:“安老板,你衣食住行都有产业,不缺吃不缺穿,人做到这份上了也应该知足了,干嘛对一百年多前的破书那么感兴趣?再说,这部《太行鲁门世谱》说起来应该算是太行鲁门人的私有财产,我们凭什么把它找出来聚为己有?最起码那也是我们中国的东西,你现在毕竟是新加坡人了,你觊觎我们国家的东西是何居心?”我是故意对他不客气,把他惹恼了更好,我最想听到的就是他说:“妈的,你这态度老子不带你玩了,给你一万美金,滚蛋!”
安老板本想伸手去拍我的肩膀,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只好换了个姿势说:“小金师傅请相信我,我心系祖国,不遗余力的参与国内建设,就是因为我一直是把自己当中国人的,至于国籍,那只是为了生意和生活方便。《左道藏》是中国的,找到后最终肯定要归还中国,这是毋庸置疑的。另外需要解释一下,本来我以为太行鲁已经没有传承了,才有自己组织人马去找的打算,如果真按你刚才说的,他们还有门人隐居在世,那我肯定要先找到那个门人,再由他去主导这件事情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倒是也想带你去找,可找不着了。”
“是啊,你说线索断了,不过,只要有一丝可能,我还是希望小金师傅能帮我。”
“你还是叫我小兄弟吧,别把我叫老了。很遗憾,一丝可能也没了,因为那个门人已经死了。”
安老板似乎也猜到了,所以没表现出更多的惊讶,说:“即使他活着,也不一定能顺利找到。因为太行鲁这个术门非常特别,对那些在世俗世界隐居的门人,有一套奇怪的规范,也就是说,连他自己的门人也可能不知道圣地的下落。可惜对此我也所知甚少。”
我心想回娘家不知道娘家门在哪了,这倒真的很奇怪,我问:“你要那些经书到底想干什么?”
安老板说:“在古代,左道术一直由各术门自行发扬传承,但千百年来,由于统治者的打压,和各门的自行消亡,不知有多少道术消没失传,应该说,这种修术和修行的方式已经不合时宜了。所以簑笠道人促成编撰《左道藏》,是为避免术门精华的散失做出了重大贡献。《左道藏》说大了是中华文明的遗世瑰宝,说小了也是各左道术门的集大成者。在和平发展的当代社会,这样的东西不应该再继续埋没下去。
最重要的是,我认为很多左道秘术很有进一步研究的价值和必要,比如厌胜术里的风水布局,造畜术和元婴术中对于生物基因技术的利用,幻瞳术里的心理暗示技巧等等,这些秘术如果借助现代科技来提取精华,去其局限,那必将是一件造福人类的壮举。
在下虽为术门中人,但没什么门户之见,希望在有生之年促成一件事,那就是将所有《左道藏》经书全部找到,然后向外发布消息,请在世的各道门术师同来观摩,并力促他们同意将之公布于众,向世人展示我中华历代术门的成果和功绩,为左道正名。另外,还要请科学界人士对经书中所记载的秘术加以研究,当然,我会重点请中国科学家和玄学家一起研究。如果那样,左道术必将在新时代再一次发扬光大。”
索然说:“明白了,你的想法我非常认同,这也是我接受你邀请参加这次科考的原因。不过,我猜你的理想并没有得到广泛支持,你和对手结仇,除了争夺《左道藏》,还和得到它之后的用处有关吧?”
安老板又一脸赞许,说:“确实如此。对手和我都各自获得了一些关于《左道藏》的线索,但当他们得知我对《左道藏》的态度后,矛盾很快由摩擦升级到了攻击,很明显他们是想将《左道藏》据为己有,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而且不管他们对我如何威逼,我的初衷是不会改变的。”
我听得都快要鼓掌了,心说人有钱不可气,可气的是有钱还有理想,让我这种小人物觉得自己活得没意义。只是我毕竟是个燕雀,无法与鸿鹄感同身受,更何况这鸿鹄和老鹰正在打架,我这小麻雀上去掺和那是不知死活。想了想,我说:“你说的毕竟离我太遥远了,我现在就想回中国看看我妈,看看海叔,对了,我回去把这差事介绍给海叔,或许他愿意接这个活。”
安老板说:“小兄弟你太谦虚了,这一路下来,你的表现非常出色。”说到这里,安老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又道:“我认为你是最能胜任这个任务的人,因为你体内有一种独有的东西,它会在关键时刻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