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噪音很大,我们没办法说话,另外也实在太困了,这几天来虽然每天都睡了觉,可一直在做恶梦,比不睡还累。我和索然很快睡着了,只觉得这次睡得特别轻松,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也没法影响我们。
我们醒来的时候,直升机正在降落,我往下一看,是一个丛林里的小村子,我们降落在村里的空地上,我不由又紧张起来,心说这又是什么地方?
螺旋桨慢慢停止,我看见一群荷枪实弹的马来人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个马来人身材精瘦,个子不高,戴着墨镜,举着一把4a1卡宾枪,虽然半张脸被墨镜遮着,也能看他那一脸傲慢。他旁边则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身材很结实,看肤色和长相有点像马来人和东亚人的混血。
我们刚下直升机,铁砂便主动交出手枪,对那个为首的马来人笑道:“嗨,冬菇!”那个‘冬菇’理都不理。铁砂又对身材结实的人打招呼:“嗨,奥恩。”然后用马来语和其它手下挨个打招呼。
奥恩对他打打点,便过来搜铁砂的身,铁砂配合的像过机场安检一样。奥恩搜完他,又来搜我和索然。铁砂目视我们不要反抗,他真多虑了,就算他让我反抗,面对这么多把枪,我也不敢乱动啊。
索然身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奥恩便仔细看了他的手表,竟用普通话冷冷的问:“这里面不会有切听器、微拍仪之类的东西吧?”
索然很自然的说:“这是一块机械表。”
奥恩眯着眼睛说:“如果我发现有什么不对,我会把它连同一梭子弹喂你吃下去!”
我紧张极了,好想替索然说他只吃能量棒,可我没敢出声。没想到索然很安静的说:“我只吃能量棒。”
奥恩又来搜我,先是摸到那叠湿沓沓的卢布,看了看又塞回口袋,忽然他摸到我贴身t恤里的东西,掏出来问:“这是什么?”
是那条双鱼项链。自打我胸口出了印痕后就再没戴过它,但我一直将它贴身放着,我拿出来给他看了看,那种糙人自然不懂工艺品,就没再理我。
这时铁砂指指直升机,便有两个手下跳上直升机,从上面搬下来两箱东西,当场打开,其中一箱里装了十几个双筒望远镜,其它都是照相机、观测器之类的器材。铁砂指着箱子说了几句英语,索然小声对我翻译道:“s680夜视望远镜,美军装备,有了它,夜里就可以和政府军在丛林里捉迷藏了。还有测距仪,红外成像仪,让孩子们慢慢去玩吧。”
铁砂又自己打开另一箱,这里面的我倒都认识,万宝路香烟和一些洋酒,居然还有几瓶五粮液,另有几个lv女包。冬菇笑了笑,拿起两个包扔给旁边棚子下面的女人,被两个女人接住了,引来周围女人的一阵欢呼。
冬菇这才和铁砂拥抱了一下,说了句蹩脚的中文:“安老板好吗?”
我们旁边的棚子看来这是村里集会的地方。在冬菇的安排下,我们和那些武装人员围在一个大桌子上吃起饭来。其实也没什么可吃的,感觉不是酸就是辣。倒是有一种食品,是用薄荷叶包着炒过的米饭,沾着酸辣的汁吃,我还能勉强下口。旁边一个武装人员倒是挺友好,用英语告诉索然那叫“薄利”,只在这个村子里才有。我吃了一点薄利,感觉没那么饿了。
期间铁砂一直和那个东菇聊天喝酒,我们根本没机会插话,奇怪的是冬菇说话间不时看向我们。索然对我说:“最好安稳点,他们是印尼反政府武装,不喜欢别人东张西望。”
“印尼?”我差点被一大口椰浆泡土豆给噎住,不过想想直升机飞了那么久,跨越国界了也不奇怪,这里应该就在马来西亚和印尼的交界处,想起历史上数次惨无人道的排华运动,我对这个国家可没什么好感。
“他们大部分说马来语,我听不懂,但从夹杂着的几句英语能猜出,铁砂想请他们护送我们去城市。”索然边吃能量棒边和我说话,好像就是在闲聊,又说,“怪不得,这个‘东古’只是这片辖区的小头目,他的封号肯定是自己加的。”
“喔,是东古啊,什么封号?”
“这是信奉教的马来人的习惯,封号在前,自己的名字居中,用‘宾’字表示男性,最后加上父亲的名字做为姓,我听到这个小头目的全名叫东古-阿卜杜勒-宾-沙阿。东古用在名字里表示他有王族血统,比如东古-阿都拉曼,就是马来西亚第一任首相。如果他有王族血统怎么会加入了反叛组织,所以我猜‘东古’是他自己取的。”他又听了一会,忽然睁大了眼睛,我知道那是他“兴趣来了”的表情,他说:“东古似乎在谈条件,他竟然提到了‘兰芳公司’,还提到‘黄泉里的迷宫’!”
索然见我一脸疑惑,便道:“兰芳公司,是很有意思的一段历史。清朝乾隆年间,gd人罗芳伯到南洋谋生,在今天印尼的西加里曼丹省建立‘兰芳公司’,还成立了‘兰芳大总制’国,其最盛时势力范围几乎囊括整个婆罗洲,其政体与现代国家的共和制无异,所以有人直接称之为‘兰芳大总制共和国’。”
“乾隆年间,公司?共和国?”
索然对我的不可思议并不意外,说:“那是一段很有趣的历史,我们的祖先在美利坚合众国建立的同一时期,也在海外建立了一个共和国家,只是研究对这段历史的人不多,我自己知道的就更少了。奇怪,为什么东古会提到这个?”
这时铁砂走了过来,坐在我们旁边,我忙问:“铁哥,你们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