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扯稗子露胸痣(1 / 2)

大凉山旧事 黑藜氏B 0 字 2022-02-17

 有天上午村里那些社员在片河湾稻田里薅着秧草。

太阳才两竿子高,已经炎热得像火烤一样,晒得大家肩膀脊背直发烧。

秧苗有膝盖深,嫩叶茂密得将株间缝隙都荫蔽住了,连秧水泥壤都看不着。

阳光照不进去,秧苗下面便稀稀零零地残留着好些清凉晶莹的露珠。

大家蹅进稻田里,薅扯着各种野草,衣袖裤管,很快便被露珠秧水打湿了。

秧田里露珠冷沁,秧水冰凉,脊背脖颈却被太阳晒得热汗淋漓的,实在溽热难耐。

还好现在是上午,太阳还不算毒辣,所以大家对这身燠热细汗还不太当回事。

大家高高地挽着衣袖裤管,蹅在稻田里,各自埋着头,薅扯着各种野草。

没多久,突然有村民语带欣喜地喊叫道:“嘿,你们看,那三个女知青过来了。”

大家纷纷抬起头,看着队长领着三个女知青,沿着条溪埂娉娉袅袅地地走过来。

三个女知青就十六七岁,是前些天才刚从省城下放到我们生产队来做农老二的。

——以前工人被称为老大哥,农民自然就是老二了;以前工人是职工,是拿工资,吃商品粮的,生活条件要优越得多;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生活穷苦,整天跟泥土粪屎打交道,身份地位自然要低得多,难免让人嫌弃,瞧不起。

三个女知青刚下放到我们生产队,腼腆,羞涩,很多社员都没跟她们说过话,没跟她们打过招呼。

现在看着队长带领着她们,要到地里来薅秧草,大家都难免感觉有些新奇。

队长看着大家没埋着头薅草,而是歪头侧脸地往他这边看,不断议论纷纷地咬着耳朵,忍不住高声喝斥道:

“看啥子嘛?没见过女知青啊?又没比你们多长两个耳朵,多长两张嘴巴,有什么好稀奇的?叫你们薅草扯稗子,咋就没这么认真呢?”

见队长发着威风,张口训斥人,大家赶紧低下头,继续躬着腰,装模作样地薅扯起秧草来。

队长这才高声喊叫着三个社员,要他们过去将女知青领进田,教教她们怎么薅秧扯草。

队长安排完毕,便抄着手,沿着溪埂,到其他地方检查工作去了。

三个社员则赶紧按着吩咐,过来各自领着个女知青,将她们带进稻田里,手把手地教着她们薅秧草。

谢建国最后一个走到田埂边,所以他要教的,是一个叫李苗苗的女知青。

李苗苗是个干部子女,身材微胖,皮肤白嫩,感觉很乖巧,老是笑咪咪的。

谢建国走到溪埂边,看着她已经把衣袖挽过手肘,把裤管挽到过膝盖了。

那手臂腿肚子曝露灿烂阳光下,嫩得跟春笋似的,白得跟秋藕似的,细腻得跟象牙似的,就像是用鲜豆腐雕琢出来的。

谢建国这粗黑山里男人,看着她那身雪嫩肌肤,不禁卟嗵卟嗵地心跳起来。

她耳旁鬓发间,隐隐散发着股雪花膏香气,若有若无的,让他闻得心神恍惚的。

这种雪花膏,在山区很稀罕,只有那些吃商品粮的单位女职工才擦得起。

这种淡淡馨香,像狐魅迷药似的,熏撩得这粗黑男人心旌荡漾的,有些魂不守舍。

所以他站在这城里姑娘面前,感觉很扭捏,很拘谨,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谢建国已经结过婚,有家有室的,可不想被这嫩伢姑娘弄得神魂难安的,让人看着说他笑话。

所以他很快镇定下来,带着这姑娘蹅进稻田,开始很认真地教她薅扯秧草。

他告诉她,说稻田里,除了稻秧之外,所有水草杂草都要连根薅扯干净。

这些杂草薅扯出来,大都能直接卷裹起来,用脚踩踏进稻田稀泥里,让它们慢慢腐烂,沤成青肥。

稗子,案板叶,根须很容易滋长,这两种杂草,要尽量卷裹起来,扔到田埂上。

案板叶根须发达,滋长蔓延得很快,要尽量将其嫩根须条全部捋扯干净。

要是没扯干净,过不了多久,田里就会浮萍般大滩大滩地滋长出大量案板叶来。

说到这里,谢建国就近找了滩案板叶,要她很仔细地将所有根须都薅扯清理起来。

那些嫩根细须容易扯断,所以她得扯慢点,捋轻点,得用缓劲,绵劲,别用力过急,过猛,否则稍不留神便将其根须扯断了。

教完薅扯案板叶的诀窍,让李苗苗学着扯了下案板叶,谢建国便开始教她辨认稗子。

学薅秧,最难、最考验人、最让初学者头疼的,就是如何辨认稗子。

稗子是稻田里最常见的杂草,叶子,茎秆,长得跟秧苗几乎一模一样。

在稻秧拔节抽穗之前,别说城里知青,就连好些农村孩子,都很难将稗子从秧苗间辨认出来。

当然多扯几次稗子,熟识其叶秆颜色,知道其特性后,要将它们辨认出来,也就没那么难了。

李苗苗是城里知青,初次薅草,谢建国当然得将辨认稗子的方法,很细致地教给她啦。

他告诉李苗苗,说稗子叶片光滑柔软,颜色稍绿些,所以要是看着哪株秧苗柔弱娇嫩,颜色浅显寡淡,很可能是株稗子。

要是还不能确定,就得扒开叶片,看下面秆节上有没有长着绒毛:秆节长绒毛的,是稻秧;没长绒毛,看着较为光滑的,是稗子。

谢建国教完后,就近扯了株稗子出来,要李苗苗拿着,跟稻秧仔细作了番对比。

等她看清楚两者的细微差别后,才要她试探着,从周围稻秧里找株稗子出来。

谁知这俏丽姑娘瞪着小眼睛,左觑右瞧,很认真地观察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来哪里有稗子。

谢建国等得不耐烦,只能指着她左前方那株夹生着稗子的秧苗,问她那株秧苗叶片颜色有何差异。

李苗苗像赏宝,像鉴别赝品似地仔细观察着,发现有几片秧叶绿得有些过于娇嫩。

于是她很欣喜地、颇有些成就感地叫嚷起来:“里面可能夹生着株稗子?”

谢建国看着她满脸兴奋,脸蛋红扑扑的,感觉这姑娘实在很单纯,很可爱!

“你蹅过去,扒开叶片,在靠近水面的地方,看秆节上有没有长着绒毛。”

小姑娘按着他指示,蹅过去,躬着腰,扒开叶片,埋着小脑瓜子,仔细辨别起来。

“叔叔,这株稻秧总共有八根,有三根秆节上连丁点绒毛都没长出来!”

“那就是株稗子,你把那三根秆节没长绒毛的,分出来,把它们和稻秧隔开,然后扯出来;要尽量小心点,可别连秧苗也给扯出来了。”

小姑娘很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将那株稗子分隔开,使着劲儿扯了出来。

她拿着这株稗子,望着谢建国,颇有几分成就感似地询问着他,有没有扯对。

她笑脸盈盈地拿着株稗子,炫耀展示着,就像挖到根千年老人参似的。

看着她那娇憨俏皮模样,谢建国心里美滋滋的,感觉那一刻很甜蜜,很温馨!

他忍不住由衷地夸赞了她几句,然后要她接着在周围稻秧间仔细寻找,看看哪里还有稗子。

小姑娘瞪着小眼睛仔细搜寻半天,也没看出来哪些稻秧里长着稗子。

于是谢建国默然无语地朝着她面前走了两三步,然后站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小姑娘聪敏机灵,不用他开口说话,便知道这农民叔叔在故意提醒她。

于是她很认真地观察着周围那些稻秧,很快发现他左脚边那株稻秧,看着有些异样,可能杂生着稗子。

这次她不用谢建国说话,赶紧蹅过来,躬着腰,检查下面有没有长着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