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泥国是宋代对文莱以及加里曼丹岛诸国的称呼。
赵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勃泥国那里,流经国都的河边有一条宋人街,蜿蜒五里长。你到那条街上告诉宋人,大宋水师已经成立了,以后可以给他们提供护航行动,而且我不打算追究他们滞留藩国的行为,让他们尽快来广南登记。
你询问下勃泥宋商,我记得那个岛上有几口油池,自己往外冒石脂。你告诉他们,我们打算购买那种石脂,有多少要多少,全要求用大铁桶装运,铁桶可以向我们购买,我给他们一个好价钱……对了,自长江出海后,你拐上密州一趟,向密州订购平板马船,专门贩运这种石脂。
你要告诉宋商,我准备长期订购,让他们替我大量采购这种石脂,而后等我的船到了,一起装运……”
万俟咏听到这,吃了一惊:“大人,你是说勃泥有一条宋人街,还绵延五里路,这该有多少宋商聚居,怕有一万人吧?怎么官府从没有记录?也没听人说过?”
“亚洲科威特”勃泥有条宋商街,这事跟赵兴没关系。纯粹是正常的历史。
赵兴出了一趟海,现这时代南洋各国国都附近,都有大量的宋人在聚集经商,不止是文莱。而在真实的历史上,文莱后来被阿拉伯宗教侵入,经历过一次文化毁灭,这些宋商的存在,连文莱国本身也没有记载,直到后来。考古挖掘才现。
滞留海外的宋商是一群“被时代遗忘的人”。而南洋一带有许多类似命运的人,但他们现在都是赵兴南洋联盟地成员。赵兴这几年已经逐步将南洋宋人凝结起来,集合成一股庞大的势力,以此左右南洋的命运。只是这种行为依旧属于“被时代遗忘”的行为——大宋国内根本不知道,国外知情地人也没有对官府说的兴趣。
陈不群听到赵兴提醒,他是知道内情的人,连忙隐晦的回答赵兴:“老师放心,我这趟回来,先去勃泥,然后去麻逸。再去狮子城。而后争取闯入印度洋,试探向那片海洋的海盗宣示我广南水军的存在。”
陈不群话里另一个意思是,他会跑遍南洋联盟的各个聚点,通报那些成员赵兴地存在,告诉他们如今南洋联盟已经获得了大宋官方身份,可以就近隐蔽地支援海外宋商,这种支援甚至可以带上官方色彩……
赵兴点点头,陈不群跑步走向远处军港,紧接着。大船开始升帆,逐步驶出港口,赵兴目送着大船出港。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懊恼的说:“阿也!我忘了告诉他:广南建设需要大量的奴隶,南洋诸岛上那些昆仑奴实在好抓捕,我需要他抓捕七八十万奴隶来,替我节省筑路费用……”
万俟咏催促说:“行了,大人,千头万绪总不可能一天做完,这事。等他回来我找机会告诉他。现在我们赶快去提举司吧。黄大人他们在那里等急了。”
香港提举司衙门,苏门四学士已经洗浴完毕。门前的游泳池里,几个孩子还在贪玩的扑腾,大人们已经开始收拾住房,准备安顿下来。
赵兴这座衙门既然建在香港,便仿照香港的别墅建筑风格,门前修了一个硕大的游泳池,门后盖了间宽敞的蒸汽浴室和热水池。这座别墅全用巨大的石块建成,没想到建成之后立即风靡整个香港——因为香港靠海,以前很少人居住是因为台风时常上岸毁坏民居,使百姓无法定居,这种石材结构地石屋一出,立刻解决了台风困扰,使得各处衙门顺利安置下来,随后,附近盐商便依附官衙左右修建了成片的开放式别墅住宅。
不久,这片地区也成为了香港一景。
此际,洗浴完毕的学士们已经换上了赵兴准备地薯莨纱,正坐在屋檐下挥着扇子乘凉。绰号“肥仙”的张耒比较胖,他一边吃着仆人递上来的水果,一边直呼唤倭女将扇子舞快点。而黄庭坚等人则一边吃着西瓜,芒果等时鲜水果,一边还有精力看游泳池里,小孩的嬉水,他们的女眷则守在游泳池边,生恐孩子们生意外。
除了这些女眷外,游泳池里还有几名倭女以及当地雇来的夷寨少女,有广西乌浒人、有五溪蛮、有彝人,但她们都没穿自己的民族服装,反而穿着类似现代比基尼泳装地两块布,在水池里照顾戏水地小孩。那些风流学士与其说照看孩子,不如说在注意夷寨少女。
听到赵兴过来的脚步,黄庭坚转过脸,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张耒哼哼了一声,嘴没闲着只能挥手招呼。晁补之一边擦着汗一边饮用解暑地酸角凉茶,嘴里只唔唔吱吱两声。秦观嘴快,马上替众人把话说出来:“我早就说了,离人是个讲究人,到岭南也不会亏待自己。
你们瞧,人都说岭南苦,这哪里是苦,分明是天上人间。瞧瞧,这美色动人心,风景入人眼,实在是——酒不醉人……”
赵兴停在沙滩椅边,两名倭女迈着小碎步跑到赵兴身边,替他脱下官服,转眼间,赵兴变成一件大短裤,一件汗衫的沙滩装,他一头栽倒再躺椅上,"shen yin"着回答秦观:“少游兄,你刚才说的话只能在心里想,怎么能说出口呢?”
秦观嘿嘿一笑,又问:“你这是衙门吗?我怎么看的像勾栏……不对,说是勾栏,但更像住宅,而且里面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仆妇伺候,相比你在杭州的宅子。可是冷清。”
赵兴摇头:“什么勾栏……你可不要乱说,幸好她们听不懂你的话,否则,你我今天可没好日子过——这里的女子都是我大将军中、大将地姐妹、家眷。我雇佣她们。是为了减轻士兵的家庭负担。
少游,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夷人性子烈得很,喜欢对郎君下钟情蛊,被夷人女子爱上是幸福的,因为夷女会把自己的郎君当作天神伺候,但……她们可不是随便就能爱地,因为她们需要你终身专情。一旦背弃。她们会动蛊术。与你同亡。
至于这间房子,它是我自己掏钱建的,此外,我在广州也建了几套房子,都是我自己掏钱建的,它不能算是官产,产权只属于我自己。诸位师兄可以在这儿放心居住。哈哈,新的广南提举铸钱司衙门我没花大心思整理,就整了一个军营、一个库房。专门存放钱币的。平常我懒得去提举司衙门办公,便在家里多修了一批屋舍,让官吏们在我这里办公。
因我这里又凉爽又舒适。吃食也多,官吏们也喜欢在这儿办公,顺便还能让孩子在后院的家学上学。那些孩子们放学后,也喜欢来我这池塘戏水。几位师兄,你们也把孩子留在这儿吧,又可以学习又可以玩。师兄们没事,还可到家学里教导学生和自己的孩子,这也算是消磨时间吧。”
“得了吧!”秦观不屑地说:“一瞧这些女娘地服装。就知道出于你地恶趣。这里天气虽热,哪能穿这么少?诲淫诲盗的……可我甚是喜欢!”
正说着。万俟咏带着一队从吏抱着厚厚的文书过来,他先向黄庭坚等人施了个礼,歉意的说:“黄大人、张大人、晁大人、秦大人,几位都不是外人,我就不客气了。我家大人公事繁忙,我就在这里问几句,一会就处理完。”
黄庭坚等人欠了欠身回礼,万俟咏转身向赵兴汇报:“大人,最近粮价涨得厉害,广南东路来了三十万民夫,那些民夫的家人还在6续结伴来广南垦荒,现在虽然是夏收了,但粮价还是降不下来,过去每斗米卖二十三文,近日已经涨到五十一文了,大人看怎么办,再不采取措施,恐怕民怨沸腾。”
“钱”,赵兴干脆的说:“五月份有什么节日?”
“端午节”,秦观嘴快,掰着手指头回答:“现在是五月初二,眼看就是端午了。”
“那就以端午节的名义节赏,每户给十斗米,再添一贯钱——除去广州府,整个广南东路七十多口万人,八万多户,家家一贯,加上大米钱,官府最多花十万,这钱我们出了”,赵兴懒洋洋的回答。
万俟咏皱了一下眉:“大人,今年我们已经下去六十万贯了,这会儿再钱,百姓手里的钱多了,物价不是还要涨吗?”
赵兴拍手回答:“涨了好啊!我们调集人手大量垦荒,粮价翻一翻,意味着我们地垦荒收入平白的翻一翻,这种美事哪里去找。万俟兄,不用担心,物价上涨意味着投资旺盛。你没看如今各个府学的学生都已经红眼了,据说还有人还明把绢纱贴到窗户上当窗纱地用途。
如今咱广东读书人都红了眼睛的办坊场,物价上涨,他们就要提高工人的工资;处处办厂,工人就好找工作,这家工厂给的薪水低,他就留不住人,如此一来,薪水也就节节上涨……
只要百姓收入上涨过物价上涨,这物价上涨就是好事,慌什么。今年端午节给个府学、县学供应的廪米再加一倍,各官员的节赏要过正薪——读书人的收入都上去了,谁还会抱怨。”
万俟咏在卷宗上做了个记号,招手叫过另一个人,继续汇报:“大人,自从上了新机器后,各铸钱司铸造的新钱没有定数,我们需要赶紧去虔州提举司,要回往年地铸钱档案,以确定各钱监明年地铸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