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p>

黄道吉日，魏国皇宫中，窦太后主持皇后手铸金人的仪式，成者立为皇后，不成则不得立。所有的嫔妃盛装隆重到场，只除了一人。</p>

她歪坐在软榻之上，一手拈花，一手执书，银色的发随意地披散下来。一个宫女为她捶腿，一个为她轻摇团扇。</p>

拓跋焘进来，两个宫女上前行礼。他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他扶了绮云的肩，将她搂入怀抱，吻了吻她的鬓角，在她耳畔问道：“今日是选取皇后的日子，所有的嫔妃都要到场，你却在这儿歪着，也不出去应个景？”</p>

“你觉得，你那皇后之位，是个稀罕之物么？”她撇撇嘴，娇嗔一笑，“谁要，谁拿去，皇后要母仪天下。天下有佛狸即可，对我是虚幻的景，手中的沙。我只想每日品一本书，拈一朵花。”</p>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拓跋焘微含下颌。</p>

“史书中关于我的名字封号、故事经历，一概抹掉。史官不要评说，只留下无字之帖。”</p>

“善。”</p>

“我想把我的侄女儿接进宫来。她叫冯妤，小字淑媛。我亲自抚养，将来祸乱你的天下。”</p>

“好。我拓跋氏的天下，得冯氏女子的相辅，是幸事，何来祸乱之说？”</p>

“我要和卢隐邀风引月，吟诗饮茶。”</p>

“没问题。”</p>

“夏天，我要去白云山消暑度假。”</p>

“相随。”</p>

“我要去皇陵玄冰中陪伴墨川。”</p>

“随你……嗯，只有这件事不行。”</p>

“还有，最后一件。每日清晨，你为我额间的梅花添一笔妆。”</p>

“这……朕求之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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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倾城番外</p>

太极殿，龙榻之上，明元帝拓跋嗣弥留之际，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忽的一阵轻风把它们都给吹灭了。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勾勒出窗棂上繁复的图案。</p>

忽地，地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明元帝微微转头，抬起眼睛，一个白衣女子，悄无声息地立在他的榻前。那女子身姿窈窕如少女，眉梢微有细纹，掩不住已是中年的风霜岁月。</p>

拓跋嗣有些费劲地说道：“你来了？你是来送我一程的么？”</p>

“是。”那女子吐出声息。</p>

拓跋嗣叹息道：“倾城，谢谢你来看我。”</p>

原来白衣中年女子是慧安师太，出家前俗名倾城。</p>

赫连倾城缓缓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相识一场，我终应该来送送你。”</p>

拓跋嗣清瘦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似有了些力气，和声道：“我这一生中，感觉最为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还有和墨逸结拜为兄弟。我们和义兄义嫂四人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意气风发。我们游玩过那么多的地方，风景秀美，有如仙境。但也见过战乱和杀戮，见过白骨露於野，百姓流离失所的惨况。”</p>

赫连倾城声音渐冷道：“所以，你始终想着抛下我，选择回到平城，回到皇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