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了不起!”反正整个茶馆里头就是十分热烈的样子,大家的额头上都激动的冒出了热汗,店小二麻雀一样来回穿梭着,给茶客们献上了热毛巾擦汗,“这大胜,”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在和同伴说道,“我原本想着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是朝廷面上好过些罢了,可是没想到,这大胜了,南货倒是便宜了不老少,前门那个永记的南货铺,说是南边交通通畅,成本已经下来了,他还和我说,说越南这里的水果极好,不管是龙眼还是荔枝,都是上佳,虽然如今还不到时候,可去年的干果子,接下去就可以先送到北京来了,咱们也能尝尝新鲜。”</p>
“这果子的事儿还是小事儿,”边上捧着一碗龙须面的人插话说道,“别的事儿,就要大了不得了了!各位还不知道吧,户部衙门那里,又要发越南债券了,之前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还有些卖不动吗?如今可是不同了,一场大胜,这越南债券在市面上的价格就涨一点,昨个法军统帅投降,越南如今是没法国人的兵力了,这越南债券一下子又突然暴涨了一成,外头有人想买,如今都没人卖了!所以啊,户部乖觉的紧,”他一吱溜,吃了一口面条,“知道外头的人想买,这不,晌午就要在那个胡雪岩的银号里头发新的债券了,只怕,这会子那门前头要人山人海了!”</p>
金二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这里的消息,连忙过来请这个吃龙须面的人说话,“这位爷,您安好,这里头的事儿,还有什么讲究吗?您给说说,李三!”他吩咐跑堂的李三,“这位爷的面挂在我的账上!”</p>
李三响亮的应了一声,吃面的这个男子连忙放下面碗,拱手朝着金二爷示意,“这位爷,让您破费了!”</p>
“不破费!我在这外头,听了好几次耳朵里,什么又要发债券了,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个回事,您受累,给我说说,免得我错过了什么好事儿。”金二爷姓金,手里就有五六个金灿灿的金戒指在手上,显然是一位有钱的主,听到有人给自己捧场,这个人倒是来了劲,边上又围了几个过来听着他说话,“这债券,说实话,之前大家伙都觉得是为了越南的事儿,朝廷没银子,所以问大家伙来借点银子打仗,所以呢,自然是要付利息的,可之前市面上的人倒是信任朝廷,也知道朝廷的难处,所以自然也花了一些银子,三五两的给朝廷分担,只是凭着咱们这些小虾米,算的了什么呢?起不了多少用处,所以朝廷的意思,就要靠着两类人来出银子,一个是官,一个就是商了。”</p>
“官里头,那个时候,”说话的人特意压低了声音,“六王爷刚刚被免职,他们那一伙人里头谁也不乐意啊,以前的宝尚书就跳了出来,说这个债券,朝廷还不钱,日后就和前明的宝钞一样,和废纸差不多,后来闹得沸沸扬扬的,还好被西圣爷收拾了,他自己个把全部家当都拿了出来,买了第一批债券。另外几个王爷也是这样,比如那个被圈禁在宗人府的老庄亲王,不是他儿子花了一百万两银子来买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债券,只怕是也不能够如今出来,说是什么?哦,身子不爽利,保外就医呢。以前看着好像是亏大发了,可现在大家瞧一瞧,手里有越南战券的,那个不是赚翻了,宝中堂,如今可真是富可敌国了,那个银子只怕是五代人都用不完!”他从腰间的暗袋里头掏了一个布袋出来,递给了金二爷,“我之前也买了一点,这位爷,您给掌掌眼。”</p>
金二爷把那个布袋掏了出来,只见到薄薄的一叠纸,上面打头就写了几行大字,他念了出声,“大清国户部发行,越南战争债券,面值十两,期限五年。”下面还有一些列的数字编号,这张纸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十分厚实,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您瞧见了没有,”他指点着债券上的什么地方给金二爷看,“上面的云龙纹,可没人做的了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