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留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感慨说道:“长亭剑道修为一日千里,更绝不是那种只知埋头苦练而经不起实战的愚笨子弟,踏入第六境之后更是没几个人能够敢说稳胜长亭,说不得后山里那几个闭关的老祖宗都不知道能够接长亭几剑,长亭又是那个倔脾气,一言不合谁能拦住他?况且师傅在的时候就万般宠爱长亭,我这个做师兄的又是看着他从个半大孩子长大的,哪里狠的下心来训斥。大概天下人都是这个脾性,自己子弟要是有了出息都是舍不得打骂的,再说了,长亭的出息要是师傅知道了,只会更嘱咐我好好照顾长亭。不过师妹,你只看见长亭由着性子来,其实长亭才练剑那会儿,哪一天不是要受那万般剑意磨砺的苦?长亭是剑道胚子不错,可再好的天赋都禁不起挥霍。要把天赋兑换出来也不是件容易事。总之放心吧,长亭有分寸。”
清雪有些担忧道:“我也是担心剑阁百年基业。”
余留白哈哈一笑,“师妹,这剑阁百年基业什么时候轮到咱们来担心了,你我担心也是无用。祖师爷不是留下过一句诗,叫做‘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我才当上掌教那时候,便是老想着这剑阁要怎么怎么做,如何才能发扬光大,后来在藏书阁看到祖师爷留下的这句诗,才真的算是看开了。”
清雪翻了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这样子,当心掌教的位置被人抢了去。”
余留白一愣,反而是开怀笑道:“求之不得。”
清雪怒其不争,打定主意不再说话。
余留白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转过头看了看清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远处有些嘈杂,是些上香的香客不知道在哪碰见个正路过的剑阁子弟,便是好奇心大起,非要这个面容青涩的年轻剑士给他们舞剑,当中有两个妙龄女子,拉着这年轻剑士的衣袖,两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不知道对着这年轻剑士送了多少秋波。
这也是剑阁随着余留白,全阁上下大多都是些温和性子,不然就这些香客放在江湖上的二流门派里也是不会有些什么好脸色,说不得还要被劈头盖脸一阵骂,何况是在这四大宗门之一的剑阁。
年轻剑士远远看到掌教和清雪师叔祖两人并肩站立,也没有心思去八卦,只是求助的望向这边。
生着闷气的清雪自然不去理会这个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后辈弟子,倒是余留白笑了笑,“守一这性子太柔了些,对剑道修行并无裨益。”
说完这句话,余留白便是要要过去替这剑士解围,只是走了没两步,便听见清雪在身后嘲讽开口说道:“这也是随了某些人,你说是不是,师兄?”
余留白苦笑,并不回头,径直往那年轻剑士处走去。
清雪低头嘟囔道:“都是胆小鬼。”
余留白脚步不停,倒是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想起了第一次去洗剑池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是掌教,清雪自然也不是这掌管洗剑池的长老。
微微叹了口气,余留白摇摇头,倒是有件事他拖了几十年。
有句话也是拖了几十年没说出口。
更不知道还要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