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锦顿时动容。
痨病,其实就是肺结核。这种传染病在后世不算什么,可在古代却是极为可怕的病症。因为医疗条件落后,也没什么特别的有效药方,得了痨病的人基本上就只有等死一途。因为痨病会传染,所以患上痨病的病者只能被关起来,谁也不敢轻易接触。
真没想到,杜郎中竟然为此整整奔波辛苦五年,并且真的找到了治疗痨病的药方。怪不得他如此急迫的想将药丸配出来。如果有了这样的药丸,确实可以救人无数。
“你以前总往府外跑,就是为了寻找得了痨病的病患吗?”夏云锦总算明白过来。
杜郎中点点头:“是,得了痨病的人大多是被关起来等死。而且,家人大多不肯张扬。想找这样的病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为他们诊治配药,都是不收银子的。这样人家才肯给我治。”
夏云锦先是点点头,旋即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你每次要那么多的诊金,都是为了买药配药给这些病患诊治?”
杜郎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扯开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方二郎不是明天才能到京城吗?等安顿好了再让人去叫我。别的时候别轻易打扰我!”
说完,便拎着药箱走了。
夏云锦看着杜郎中的身影,心里浮起的钦佩之意久久未散。
她虽然不知道杜郎中的身份,却也能隐隐的猜出他的来历并不平凡。能将只剩一口气的萧氏救醒,能只凭着马胃里的残余东西找出解毒的药方。有如此高明医术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之辈。而且,他的古怪脾气和犀利的口舌,也像是久居高位的人才会养出来的恶习
不过,既然杜郎中对这些只字不提,她也就当做不知情。谁都有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既然他不肯说,别人又何必刨根问底?
夏云锦默默思忖了许久,忽的张口吩咐:“荷花,你去府里的账房那儿说一声。给杜郎中的院子里发双倍的用度。还有,不管杜郎中要什么买什么,立刻从账上支银子去买。”
荷花一怔:“娘子”这么做,就不怕杜郎中会趁机索要金银么?
夏云锦似是猜到了荷花没说出口的是什么,淡淡一笑:“放心吧,他绝不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他之前索要丰厚的诊金,也是别有用途。现在既然知道内情了,总得帮着出点力。夏家也不缺这点银子。
荷花见她说的肯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为方全父子准备的客房很快就收拾妥当。夏云锦又特地吩咐腊梅去库房找些花瓶之类的摆件,务必将房间拾掇的赏心悦目些。
两天后,方全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夏府。
夏云锦亲自到门口相迎。方全又是感动又是不安:“娘子实在太客气了,怎么能劳烦你亲自出来相迎”
“方掌柜这么说真是太见外了。”碍着一旁人众多,夏云锦并未亲昵的喊方叔,可她脸上的笑容和亲昵随意的语气却都表露了她对方全的信任器重:“自从知道了方二郎受伤的消息,我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现在总算是回京城来了,我实在是高兴呢!”
方全听了这番话,心里暖融融的。
夏云锦打量方全几眼,见他面容间有掩饰不住的憔悴,心里颇不是个滋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方二郎受了重伤,方全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半个多月,消瘦憔悴也是难免的。
方全浑不介意的笑了笑:“要说辛苦,是三娘子辛苦才对。我听报信的人都和我说了,娘子这些日子既要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又顾着府里的琐事,样样都处理的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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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么一夸,夏云锦既高兴又有些赧然。
就在此时,那辆超大的马车门打开了。方大郎和孙管事小心翼翼的将马车上的木板抬了下来。方二郎就躺在木板上。
那个开朗又活泼的少年郎,此时却面色苍白的躺在那儿,头上脸上胳膊上缠满了绷带。只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的伤势着实不轻。方二郎睁着眼,吃力的冲夏云锦笑了笑。
已经养了大半个月,却还是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夏云锦只看一眼,鼻子便微微酸涩,眼泪便要夺眶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