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未入夜,她若是出行的话恐怕不妥,可是事情紧急,她又等不得。想了一想,她唤了江萧颖进屋,悄悄吩咐了几句。“是,郡主!”江萧颖大声答道,按她的吩咐出门去了。随后她来到父亲的房间,轻轻敲响了门。“是涵儿吗?进来吧。”齐思洛听出了是她,出声应道。她进了屋子,对父亲说道:“爹爹,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想先歇下了,特来告之爹爹一声,不能陪您用晚膳了。”“要紧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我让他们赶紧去抓药。”齐思洛一叠声地问道,神情紧张。“那些大夫都不中用,我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我开了个方子,已经让萧颖去帮我抓药了,想是天气突然变寒,前日里又不小心喝了些冷酒……爹爹不用担心,歇会子晚上吃了药就好了。”凤墨涵煞有其事地说道。齐思洛听她如此说,马上让她赶紧去歇着,还吩咐了下人,谁也不许打扰六郡主。
凤墨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告退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吩咐李悦文铺好了床,让人退下。这里人刚走,她就悄无声息地开了后窗,飞掠而出,到了后院墙头,找到了被她先前吩咐出去的江萧颖,那孩子手里还提着几幅药。她赞许地对他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跃下墙头带着他重又返回屋子,让他躺进了铺好的被褥。“时不时地,你就咳上几声,表示人在就行了,可别太过火。其他人我吩咐过了,不会进来打扰。”凤墨涵悄声说道。“是,师傅,你几时回来?”江萧颖也悄悄地问道。“应该要不了多大会儿,你别紧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别以为下雪就可以偷懒,晚上的训练照旧。”凤墨涵刮了他的鼻子一下,笑着取出人皮面具戴上,再装扮了几下,不一会儿,出现在江萧颖面前的人就变了一个样儿,除了那神采飞扬的眼神依旧,五官全变得平平常常,让人认不出了。
他惊讶地看着凤墨涵,兴奋得指尖都在颤抖:“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这是最平常的,在行家眼中,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全靠了这张人皮面具,记住了,这张脸就是你家师傅,别一会儿我回来了你当我是外人偷袭我。”凤墨涵轻笑道。“知道了,师傅!”江萧颖一本正经地答道。凤墨涵不再逗他,一扭身姿,消失在了窗前。江萧颖正要下床去关窗,那窗户早已无声无息地自动合上。他对凤墨涵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师傅好像比他想的还要厉害些,不知道她暗地里在做些什么事?沈轻飞再次见到她的出现,已经不觉得意外了。他一身簇新的官服,想来正要出门,却给凤墨涵堵了个正着。“我来的真是时候,晚一步沈大人就离府了。”她笑着说道。“阿丑兄弟,你忘了我在宫中当值,越是晚间越是要小心,这不正要去巡查一下宫中的防守布局。”“你倒是对保护皇帝这件事很感兴趣呢!”凤墨涵笑了笑,“她若死了,不正好称了你们的意,怎么反倒如此小心?”沈轻飞也是一脸的笑容:“这话可说不得,阿丑兄弟,保护皇上是我的职责,怎么会让她老人家有所闪失呢。”凤墨涵撇了撇嘴,也不和他继续打哑谜。他们现在不杀皇帝,一定是因为手中的筹码还不够,杀了皇帝,皇帝有那么多女儿,照样立个新君出来,清月教是半点干系也攀不上,如此看来,沈轻飞的这个教主,想来也是聪明人。“我找沈大人,是想和你打听件事。”“阿丑兄弟只管说,轻飞知无不言。”“七皇子只身往雁门关而去,我想向大人打听打听他可安全到达了?边关战事吃不吃紧?”
沈轻飞微微一愕:“七皇子与阿丑兄弟……”“我们是生死过命的交情。”凤墨涵说道。说得明白些,也是希望清月教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对步青澜不利,就不知道在沈轻飞眼里,她够不够这个面子。“哦!这件事我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七皇子出关一事我是知道的,皇上还下了令,不许宫中传将出去,不过至于到了雁门关没有,我并不知情。”沈轻飞说道。“当真不知?”凤墨涵问他。“当真不知。”沈轻飞说道。“那好,阿丑告辞。”凤墨涵不多说一句,如来时一般,瞬忽消失。沈轻飞慢慢地坐下,看着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眉头渐渐皱起。凤墨涵回到自己屋里,夜暮已经降临,没有人进来过,谁也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并不是正主儿。她将江萧颖换了出去,把他丢在外头。不一会儿便听到了江萧颖回来的动静,齐思洛怪责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还问他怎么不多穿点,也不怕冻着。她这才记起下起大雪来了,江萧颖却穿着在家里的衣服,没有多披一件就被自己从被窝里丢了出去,这会儿一定冷坏了。“萧颖回来了,把药交给下人去煎吧,你进来。”凤墨涵朝外面吩咐道。
“涵儿醒了?”齐思洛在外问了一声,让江萧颖赶紧进去侍候。江萧颖进来,少年清瘦的身子果然在瑟瑟发抖,她笑着将他塞进被窝里:“是我疏忽了,冻坏了吗?快些暖暖。”少年的眼中噙着泪花,从被中伸出手来握住了凤墨涵的手,哽咽着轻声叫道:“师傅……”
“睡一会儿吧,到了练功时,我自会叫你。”凤墨涵说道。她的手在他头顶抚摸了一下,那手似带了魔力,江萧颖眼皮垂下,沉沉睡去。凤墨涵看着他的睡颜,轻轻地叹了口气,一个个的人,一件件的事,从来不曾想起,不知不觉间却已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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