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见阵势这般大,有些受宠若惊,又有点不安道:“二伯母,这如何使得,该是侄女来拜见您才是,怎么能让您出来接我们?”
吴老太君却笑道:“你们远道而来,你又是我嫡亲的侄女,我怎能不出来接你,算起来上次回江宁,我们也有五六年未见了吧!”
“是,郎君放了外任,这次若非是清大哥哥和添二哥哥转圜,郎君怕不是乌纱帽不保了,连命都没了。本应该他上门道谢的,却又赶着上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程氏说着拿出帕子拭泪,十分感激的样子。
妙娘看吴老太君虽然头发花白,但脸上却肌肤光滑,并未沟壑纵横,眉心舒展,看来是个十分豁达的老太太。
又听一位青衣妇人对程氏道:“八姑太太,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妙娘心想这妇人年纪最长,且站在最前面,应该是程清之妻聂氏,也就是当朝的首辅夫人。难怪看起来这般稳重,又很有威严。
她跟随者众人走进去,前面程氏还在同程家女眷说话,小辈不敢贸然插嘴。
众人坐定后,只见上首坐着吴老太君,西边一行坐着聂氏、罗氏、范氏,至于年轻妇人韩氏站在聂氏身后,东边程氏和妙娘依次入座,这已然十分礼遇了。
甫一坐定,她就发现对面几人都在暗自打量她,她再抬眸,那些目光就散去。
还是吴老太君道:“这就是你的爱女么?”
程氏看了妙娘一眼,不由得笑道:“这就是妙娘,那边是我的俩个小儿子。”
只见方才那年轻妇人道:“八姑太太,我带两位表弟下去玩儿吧。”
“那就多谢晷哥儿媳妇了。”程氏忙道。
韩氏相貌虽然平常,但是眸中清亮,一看就是纯善仁厚的女子,程氏不免道:“晷哥儿这媳妇娶的真好,一看就是贤德之人。”
其实程氏这话也再度表明,她对二房家事完全不会置喙,毫无芥蒂。
吴老太君却浑然不在意,反而问起妙娘:“你今年多大了?可曾读过什么书?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妙娘浅浅笑道:“小女今年十三了,爹娘请先生教过几日,不过是些许认得几个字罢了。平日里做些女红,或者下厨房做些点心,偶尔看些游记散文打发日子。”
常言道是人就有缺陷,尤其是如斯美人,可她连声音都这般好听,如涓涓细流,又软糯可爱,透着一股子少女的娇憨,令人心折。
“白夫人与你添二舅母是闺中好友,她曾写信同我们说你字儿写的极好,就不要谦虚了。”吴老太君道。
额?这下连程氏都觉得不大对劲,她看向对面坐着的罗氏,罗氏年轻时也是美人,因其母为圣上乳母,她们家和皇上关系亲近极受眷顾,甚至她身上还有个县君的封号,圣上当年为其择婿,特选当时的探花程添为罗氏女婿,极大的体面。
都说罗氏表面只是皇上的奶妹子,其实皇上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此时,罗氏正认真的看着自家的女儿,观察女儿的言行。
这仿佛是在考察儿媳妇啊?程氏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