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挡车儿郎们还没有走的意思,一个年长的宫女看不下去了,娇声喝斥道:“今之圣化,养育苍生,何处年少,漫事纵横,急手避路,废我车行,闪开!”
那领头少年却是露齿一笑,亢声言道:“吾等障车,索求有方,公主驸马,慷概大方,金钱挥洒,普天同庆,久闻6驸马状元之才,无知小子特求指点,律偶一句请驸马应对。”
这律偶乃是格律诗中的对偶诗句,要求对仗工整、贴切、押韵,多流行于酒令之中,还是有着一定难度。
望着周围黑压压看热闹的人群,太平公主不禁有些担心6瑾会对不上来此人的律偶诗,刚想让缇骑纵马驱赶,不料6瑾已是镇定自若的开口道:“律偶是何?小子说来便是。”
那少年郎眼珠子一转,侧身指着不远处的朱雀大道开口道:“请驸马爷听好,小子这一句为‘一条大道通南北’,请驸马爷以诗为对。”
这时候,周边街道已经安静了下来,无数百姓的目光全都落在了6瑾身上,想听听身为状元的他如何来应对此句。
6瑾心知朱雀大道由南向北将长安城分为东西,这少年郎很明显就是以此为对偶诗,用来考校他,若是平日,自然可以置之不理。
但今日乃是他与太平大婚,对于这些拦路好事儿郎也不能驱赶打骂,唯有让他们心服口服而去,微微思忖了一下,他突然望着远方灯火璀璨的大雁塔、小雁塔,心内已是有了诗句,断然开口道:“本驸马用‘两座宝塔镇东西’应对,不知小子是否满意。”
一条对两座,大道对宝塔,通南北对镇东西,且均是长安城此时此刻的风景,实乃对偶至极。
那少年郎顿时甘拜下风,深深作揖道:“驸马高才,小子自愧弗如,吾等这就让开,公主驸马走好。”言罢,带着那群好事儿郎欢笑着而去了。
6瑾摇头失笑,正了正衣襟,却见太平公主侧着头痴痴的凝望着自己,不禁疑惑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太平公主心内满是6瑾刚才意气风的英姿,她笑了笑,面颊带着一丝醉人的红晕,轻轻言道:“驸马,太平能够下嫁给你,此生何求!”
6瑾微微一笑,却没有说一句话,这时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朝着远方的皇宫一望后又飞移开,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怅然。
马车进入兴道坊时,沉沉暮霭终于笼罩了整座长安城,一丝晚霞不舍的挂在天边,向大地散着最后的光芒。
不过在兴道坊内,几乎连成火海般的片片火把将整个里坊照得如同白昼,完全没有一丝黑夜的感觉,长街两旁、沿途商铺中更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万千庶民,就连道旁的大树上也挂满了调皮的总角小儿,大家拍着手喝着彩注视着承载着公主驸马的高大婚车磷磷隆隆碾过长街,喧嚣热闹之声传了很远很远。
来到万年县县衙前,无数朝臣已是毕恭毕敬的等候在此,当看到婚车到来,全都拱手高呼句句吉祥话语,祝贺天皇天后唯一的女儿——太平公主殿下大婚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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