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月十六的倒牙节，年味就越来越浓了。眼看着一天一天，日子就滑向了腊月二十三的祭灶节。右相府里喜气洋溢的气氛，亦就越发明显的感染了府中的每一个人。

自前些日子朱泽辉等人伏法之后，纳兰行之紧蹙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来了。虽然他从来不说，江小楼也从来不问，可单从他唇角每日益发明显的笑容来看。江小楼自然也不难看出，近一段日子以来，朝庭的公务进展是越来越顺利了。

其实也由不得纳兰行之不开心，朱泽辉的落网，给原本差点半途而废的“盐铁司”事件，带来了一线新的生机。就连晋宣帝也因此而龙颜大悦，大大的嘉赏了纳兰行之一番。

挨不住大刑伺候，朱泽辉落网之后，接连招出了十来名大大小小的官员。随着这些官员的先后落水，越来越多肮脏的东西，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当然，也有一些心虚的官员开始纷纷自危，托关系，走门路。试图蒙混过关。一时间，朝中上下皆如惊弓之鸟，一听见三司拿人便惶恐不安。

而江小楼更是由近日来越来越多的官员抑或者官员家眷，开始拜访右相府的情形，发现了其中的一些苗头。这日，相府管事前脚刚送走一个拜访的官员，后脚纳兰行之便回了府。见他一脸春风得意之态，江小楼忍不住拿起方才官员送来的名人墨宝，笑着调侃道：“行之，瞧见没有，这可是张景之的骏马图，万金难求啊。你可是发财了！”

因为纳兰行之有交代，无论是何人送来的任何礼物，都要全盘收下。是以这些日子以来，相府的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或珠宝玉器，或古玩字画，或名人墨宝。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同时也让江小楼看到了“金晋王朝”的腐败之处。

“这次又是谁送的？”纳兰行之不动声色的接过字画把玩着，唇角浅浅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偏头想了想，江小楼答道：“好像是户部侍郎王大人。”

纳兰行之脸色一沉，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好嘛，连他也参与其中，同他们狼狈为奸了。”

“人不可貌相，你也不必生气。林子大了，什么鸟儿没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江小楼笑着安慰道：“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不行。”纳兰行之摇了摇头，面色肃穆。“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江小楼挑眉不解的问道：“为何？”

“我曾经答应过皇上，要替他将吏治整顿好。我朝开国两百余年来，看似繁盛，其实下面的根基却早已腐败。这繁华风光背后，掩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与龌龊。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将它连根拔起，才能还陛下一个清明的吏治！”缓步踱到窗边，纳兰行之负手，仰望着天边的苍穹。眼底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暗色。

江小楼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飞快的闪现开来。随即，她便脱口而出。“为什么要这么急，行之？”